阮问颖含礼微笑:“婶婶今日所为何来?”
济襄侯夫人一拍脑门:“瞧我,跟你说得兴起就忘了正经事。”
她往后招了招手,示意一列挑着箱笼的婆子上前:“江州那边送来了绸缎,除了往宫里上贡的一批,属它成色最好,你瞧瞧可有喜欢的颜色花样,挑出来,我让人裁了给你做衣裳。”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暑气缓缓漫起,阮问颖请了济襄侯夫人去堂屋里坐,奉上凉茶冰糕,闲话慢聊地挑着绸缎,也让下人们不用在大太阳底下干活。
她用来招待的茶是从杨世醒那里得来的云雾松山,济襄侯夫人品了一口,当即容色一亮:“这茶的味道虽然清苦,却是醇香无比,又兼叶匀似针,汤色透绿,可是云雾松山?”
“婶婶好见识。”她称赞道,“正是云雾松山。”
对方“嗐”了一声:“什么见识,不过是借着《茶经》里的话乱说罢了,主要是这味道太有特征了,你婶子我头一回入宫喝到的茶就是它,所以才印象深刻。”
“不过这茶素来珍贵,春夏时节从来只贡给宫里,秋季才能到民间,且价格极高,寻常人家都用不起,你——”
她笑着看了阮问颖一眼,示意不相干的丫鬟婆子退下去,别有深意地道:“想必,这是宫里的哪位贵人把茶赠给你的吧?”
阮问颖也不忸怩,矜雅一笑,大大方方地回答:“婶婶猜得不错,此茶正是六殿下所赠。”
济襄侯夫人挑眉:“果然如此。”
她又低头品了一口茶,道:“既是六殿下那儿的茶,那定然是今年清明前采的头一批嫩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