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热闹瞧,那几个小孩就散了。
不多会,游客也玩够了离开,交谈着找户人家吃农家饭。
偌大的九顿水洞就剩了雁洄一个,她盯着牵引绳,默数阿戊的下潜深度。
远处有些喧嚷,雁洄寻声望去,男人女人脚步匆匆往这走。她认得人群当中的男人,将牵引绳系劳在腰间。
“雁洄——”这凄厉的声音,不是来自于蒲方升,而是他身边的女人。
四十上下的年纪,眼窝深陷,嘴上开着见血的裂,像道道干涸的河谷。
那女人跪下,拖住雁洄的腿,“永儿溺了水,发烧迷糊,不醒也不吃,他们说……他们说,是你惊走他的魂,我求你!请求你随我去道公家,给我的永儿还魂!”
雁洄挣脱不了,便就不动了,她定定地看蒲方升,黑眸里毫无情感可言。
“把她拉走。”声音无波无澜。
蒲方升只觉得脚底生针,密密麻麻地往血管里上扎,扎得他忍不住地抖晃。他不敢直视雁洄,不敢直视那个二十二年前死去的眼神。
“我的永儿——我的永儿啊!”
女人还在呜嚎,同行的亲戚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地指责。
“那是你的弟弟啊,虽说不同母,但也不能这般狠心!”
“当时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拖延了时间,蒲永也不是现在这下场。”
“就配合做个法事而已,雁家人行善事,为什么你就这么冷血?”
女人的指骨仿佛带刃,死擎雁洄的腿,麻痹,失去知觉。她单手绕收牵引绳,冲这些人无谓一笑,“我对生慈悲,为死悲悯,但不敬生之人,该死之人,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