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如林恩,在婚姻里根本没有进退自如的权利。
婚礼音乐演奏到尾声,洒满花瓣的走道即将走完。
林恩顶着一张冷冷淡淡的脸,垂着视线,由长辈领到姚洲跟前停住。
姚洲向他伸手,林恩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他们一齐转身面对牧师。
林恩表面毫无波澜,心跳却越来越快。
和一个只见了两面的Alpha结婚,是林恩活到这么大做过最冒险的决定。
一旦仪式结束,林恩就不再是自由身了。就算此刻佯装镇定,但他毕竟只有十九岁,面对这种人生大事,紧张和惶恐是无法单凭理智加以克制的。
按照礼仪,姚洲需要一直握着林恩的一只手,同时由牧师对他们念诵一些缺乏新意的祝福和规劝。
牧师犹在说个不停,一旁的姚洲突然问林恩,“垂下来的那是什么花?”
林恩错愕,姚洲的声音压得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是铃兰。”林恩向姚洲解释自己手里的捧花。
姚洲懒懒一笑,说了句“挺好看”,继而就收声了。
林恩一直绷紧着的神经,在这个小对话之后,似乎稍微放松了些。
当牧师问过他们是否愿意与对方结合,并得到两次肯定的答复后,观礼的亲友纷纷起身,送给这对新人掌声与欢呼,接下来就是交换戒指的环节。
兰司走过来递上戒指盒,蓝丝绒的盒子里并排放着两枚铂金戒指。姚洲从中取出尺寸偏小的那一枚。
林恩的手有些抖,一场不过十几分钟的仪式,不知何为让他感觉很难熬。
观礼的宾客们还在不断欢呼,姚洲把戒指缓推至林恩的无名指根部,然后叫了声林恩的名字。
林恩抬眸看他,姚洲此刻的神情是一贯的冷静,浅色眼眸里倒映着林恩的样子。他对林恩说了一句自从两人见面以来,称得上是最温情的话。
姚洲说,“牧师讲的那些婚姻准则,我尽量试试看。”
林恩怔怔的看着Alpha,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牧师刚才似乎提到过诸如宽容、忠诚、相互扶助、不离不弃等要求。而姚洲只说试试看。
这究竟是要给林恩多一些期待?还是让林恩认清姚洲的勉为其难?林恩不敢妄加揣度。
一旁的牧师提醒林恩,该由他为姚洲戴上戒指。于是林恩也从丝绒盒子里取出婚戒,虚虚地握住姚洲的手,将戒指套上无名指。
戒指交换完毕,牧师脸上有了笑容,扬声说,“一对新人现在可以接吻了!”
林恩长到十九岁,连一次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当众接吻他根本应付不来。
台下的鼓掌更热烈了,伴随着宾客的起哄和口哨。
林恩下意识退了一步,被姚洲不留痕迹地一把揽回。Alpha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都在看,林恩,好好配合。”
不等林恩回过神来,姚洲收拢手臂把他往怀里一压,一个吻随之落在唇上。
林恩浑身紧绷,睁着眼被吻了几秒。姚洲还算绅士,亲吻只在唇上停留,没有再做让林恩不适的举动。
即便如此,林恩仍然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似乎嗅到一点从前不曾闻过的气息。
是姚洲的信息素么?林恩在慌乱之下分辨不清。
一缕极淡的、冷冽的气味萦绕在他鼻息间。
好像是冬日里孤挺的龙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