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那么少的小寒洲,会听宋齐远分析解释吗?

就像一个饥饿的孩童,终于吃饱了饭,要拿走他手中的食物,能听得进去解释吗?

可能饥饿太久的孩童,心脏里满是惶恐,根本听不进去外界的声音。

宋齐远也觉得小寒洲听不进去。

小弟子只会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体面、周全、考虑,这些你对一个深夜在大海里抱紧浮木的人说有什么用?

夜空黑沉沉的,海水冰冷地拍打在人的身上,湿黏的衣服带走体温,死亡徘徊在身旁,溺水的人只能死死抱紧浮木。

哪怕死亡,指甲翻开也要嵌进浮木里。

所有的得体和顾虑,都是安全获救之后的事情。

宋齐远是个没什么心理大创伤的成年人,他当然可以反思,觉得这不对,拿出千八百个解决方案来。

但小寒洲不是。

他只是一个紧紧抱着师父的七岁孩子。

还太过敏锐。

会睁着泛泪花的漆黑眼睛,看着宋齐远,问他:

师父……你会抛弃我吗?

让准备如果可以就试图解释,以利用小孩子钝感为主,开始改善方案的宋齐远一败涂地。

宋齐远抱着小弟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无奈得很。

他有点迷茫和头疼。

漂亮的丹凤眼茫然地看着远处的草木,昏暗下来的深蓝天色里,越远的碧绿草木越是一片漆黑,最后只剩下模糊的剪影。

宋齐远终于感觉到带孩子的痛苦了。

以前带小寒洲轻松自在,心里还有点飘,觉得自己带的挺好的。

唉……

宋齐远又揉了揉小寒洲的头发,抱着他,说:“为师不会抛弃你的。”

不论之后如何,现在他没办法去抢小寒洲手里的饭团。

没办法。

“你忘了吗?”他清冷的声音带上了笑意,“为师说过,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山边的弯月旁,星星开始闪烁,地上的树林响起了一声虫鸣。

小弟子抱着他,贴得更近了一点。

小弟子好像被安抚到了。

宋齐远都快被自己说服了,心里软塌下一块。

怎么了怎么了?陪着小弟子怎么了?什么恐人症?反正明明说过了,会一直陪着小弟子的。

好像这样就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