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也属实迷茫了一会,一边与洁芳往回走,一边小声对洁芳道:“我怎么记着他们都是有字辈的啊。”
这一点洁芳看得很开,将那张药方子小心收到荷包里,一边道:“芽芽出家,叫什么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她指尖似是不经意地往上一抬,安儿心里有数了,二人回到芽芽院里,芽芽正安稳阖目睡着。
虽然方才是货真价实见到芽芽苏醒了,这会乍一见芽芽阖目,夫妻二人还是一慌,忙问照顾芽芽的妈妈:“这是怎么了?”
“大格格等了半日,见王爷和福晋还没回来,实在累得狠了,才睡下的。”妈妈知道二人惊忙的关键,忙道:“老奴听着呢,格格呼吸匀称,唤一唤隐约也能应答,可见只是累得睡着了,格格重伤又大病一场,身子可虚得很呢。”
安儿与洁芳这才放下心来,又见芽芽榻上被子里、紧靠着芽芽的地方鼓鼓囊囊一团,不知是什么,又瞥见脚踏上还有一双小靴子,不禁笑了。
他摇头问:“开耀几时来的?”
“听说小阿哥醒来闻大格格醒了立刻就过来了,约莫也就是您与福晋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妈妈回道。
洁芳稍微揭开点被子,见弘杳缩成一团供在姐姐身边,芽芽一只手搂着他,姐弟两个都安睡着,不禁微微一笑,又忽觉眼睛有些热。
从前日日拥有,虽然十分珍视,却也未曾深刻认识到这儿女康健、家人在侧的日子有多珍贵、幸福,这一回女儿“大病”一场,躺在榻上无知无觉的这样长时间,才叫她深刻地认识到,这儿女和乐、一家平安的日子有多珍贵,多难得。
她怜惜地摸了摸女儿和儿子的小脸,将大被重新给女儿掖好,安儿已将书房榻上搭着的绒毯递了过来,洁芳给弘杳盖好了,轻轻拍了拍这两个孩子,才床沿坐了好一会,总舍不得离开。
安儿干脆就在脚踏上坐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睛总是舍不得离开他们娘仨。半晌,安儿忽道:“额娘原先没说道名这事,我这会忖思着,只怕是防着皇父安给芽芽一个‘肃恭’‘恭让’一类的道名,所以才借守静道长的手先下手为强。”
洁芳低声道:“我猜也多半是这样,但……”她轻轻拍着孩子,忽然小声问安儿,“可是咱们这一次计划得太顺了?”
她话没说得很明白,但安儿知道她的意思,是担心敏若这一举是否代表康熙在猜疑他们。
安儿摇了摇头,道:“额娘办事素来缜密周全,大概也只是防范于未然吧。到如今这一步,婚事是黄定了,如今芽芽毕竟平安了,……帝心再有些变动也实属正常。额娘这一手,也是以防万一。”
万一到后面他那位皇父忽然赐下的恭敬肃让一类的道名给芽芽,他倒是没什么,反正这么多年敲打吃多了不痛不痒的,但难道还要让他家芽芽带着这膈应人的名号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