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伤已经逐渐表现有了愈合的表现,便是胸口最重的一处,也已经拢口。但她的脉象和身体状况却没有半分好转,太医战战兢兢在御前说出“大格格病症更重,处危急之时”时,似乎还被敦亲王府的冷气笼罩着。
康熙听罢,蹙眉静坐半晌,倒没说什么,只摆摆手叫太医退下。
而安儿那边,他似乎真开始“死马当活马医”了,除了对民间广求医科圣手之外,竟然还开始寻求神佛帮助,往寺庙道观砸的银钱、做的法事且不必说,就说有名的萨满至少也请了有一二十了,甚至还向康熙请旨想要延请喇嘛过府为芽芽祈福。
康熙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到底他虽在做祖父上不大做人,但还是能做一点爹的。
安儿为长女的情况如此四处乱投医,他也还是应允了,只是告诫安儿:“朕知你疼惜女儿,但行事也不可太过放肆。”
安儿只管魂不守舍地答应着,脸色苍白憔悴,康熙更说不出话来,想要安慰两句,但对着这个一向鲁直又没心没肺的儿子他似乎想不出什么好的安慰之言,若踹安儿一脚,又似乎显得他这阿玛、玛法做得不大慈爱。
于是对安儿也只得摆摆手,叫他退下了。
芽芽如此负重伤命悬一线地回京,自然惊动了宫里宫外。而后安儿又是如此大的动作,便是从前不关注别家府上女眷的大人们也都知道了敦亲王府大格格病危,并清楚了她御赐的前因后果,知道敦亲王此刻的急切。
这正是安儿和敏若想要的。
真担心芽芽的也不是没有,阿娜日、书芳与黛澜、蓁蓁、海藿娜这些长辈就是真切地为芽芽悬心。
最令敏若好笑的是黛澜私下与她道:“姐姐要告诉安儿,此刻求神问道只怕反而会耽误孩子,若是本国医药用之无效,不妨延请外国医士也来瞧瞧,总比烧香念经做法事来得可靠。”
说这话时殿里只有她和敏若两人,敏若也懒得演了,呛咳两声,顺下一口茶水,方道:“放心吧。”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这里有数着呢。”
从她的态度中,黛澜品出不对来,不禁深深看了她一眼,敏若平和从容地回视,黛澜看了半晌,忽然摇头道:“我从来不能从姐姐眼里看清你的心。”
她一颗颗捻过手中的念珠,道:“既然姐姐心里有数,我便也可以放心了。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地方,便请姐姐随时开口吧。”
黛澜一贯对事情洞察入微、感知敏锐,只从安儿这段日子的动作和敏若的态度中,她就觉着他们只怕是要用得上那些神佛门道了。
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事,但若能帮上敏若一点,她是绝对满足的。
敏若笑了,低声道:“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放心看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