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芽芽眉心微蹙,洁芳也明白,这个法子施行起来颇有难度。若是芽芽无缘无故就要出家,以康熙之敏锐,自然会联想到婚事上面。

夏日康熙初对敏若提起这门婚事,无论于情于理从何方推断,敏若都必须笑吟吟附和,并言“若真能成就,倒也是一桩亲上加亲的美事”。

甚至安儿和洁芳,也都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对这门婚事的反对或不满。

一来,爱新觉罗氏女无论公主还是宗女,每年都有大把大把的人远嫁抚蒙,若是安儿明确表示出不愿让芽芽远嫁的意思,难免犯了众怒。

二来,永寿宫一脉毕竟与静彤关系亲密,弘恪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康熙对他又极为看重,无论从明面上的情理还是道理来看,敏若等人都没有反对这桩婚事的理由。

倘只是不愿叫芽芽远嫁,是站不住脚的。

而若是说芽芽与弘恪没有情分——那更是“无比荒谬”之谈了。自来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宗女也理应听从圣旨恩眷而嫁,决不可反抗悖逆,也决不可心有怨言。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桩婚事明面上安儿等人必须是赞同无比的态度。

而除了这门婚事之外,宗女忽然要出家,没有合理的理由,也是站不住脚的。

敏若也算到了这一点——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

如今,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了。

只是恐怕需要芽芽犯险一点了。

敏若看向芽芽,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听她如此问,芽芽就知道玛嬷必定已有了法子,咬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孙女想入道门,不知可行否?”

她这会能如此干脆地说出来,就说明早前并非没有过这个想法。

只是为父母亲族顾虑太多,因而从一开始便没有提起过,打算温顺地接受“命运”。

又或者说是屈从于至高的——权力。

“只要你信得过玛嬷,就没有不可行的。”敏若笑了,她本也是这样想的。

一来,是芽芽的爱好,而且她给芽芽攒了那么多好看的珠玉首饰,若芽芽将那养了十几年的头发剪尽了,日后可怎么好呢?

二来,清皇室对汉地佛教的态度一直不大明确,若在关内出家,道门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