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不到明天凌晨,他们是停不下来的。
关羽站在辕门附近张望,只见雨水掩映下,无数顶帐篷看不到边,灯火星星点点,明灭不定。附近有将士们吵闹说笑的声音传来,看来条件虽然恶劣,将士们的士气倒还不错。
这种气氛,说不清道不明,但像是要打胜仗的样子,令关羽觉得格外舒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沿着营间甬道返回中军大帐。
他的大帐分前后两进,外间非常宽大,足可容下诸将议事,而内间狭窄,除了一床、一榻、一沙盘,还有刀剑长槊等武器和一幅皮甲,排列在床头触手可及之处。
关羽往床上一坐。他的身体很重,床板顿时噶吱嘎吱作响。
“坦之也坐。”关羽摆了摆手。
关平有些拘谨地在榻上正坐。
虽然关平已经年过四旬,是一名沉稳的大将了,但是父亲在他心里,始终如神灵一般威武强悍,尤其在军营里,其威风简直叫人不敢正视。
“诸将都散了,夸赞的话我就不必再说,该叙的功劳自然不会少。”关羽沉声道:“但该问清楚的,还是得问。”
关平稍稍有些吃惊:“父亲想问什么?”
“昨日曹彰分明已然入彀,按照我军的操典,轮射之后,当以甲士持枪戟在前,弓弩手换用刀斧随后突进。以赤山周边的地形,以曹军铁骑在湖泽间奔行之难,只要我们鼓勇猛烈出击,必能扩大战果,甚至可以一鼓作气地将曹彰所部全部击溃。然而,坦之,你的行动迟缓了。”
关羽问道:“为何?”
换到外间场合,关羽公开这么问,只怕有人以为关羽在质疑关平,说他刻意纵放敌人。非得在此地,父子两人才能谈一些坦诚布公的话题。
关平稍稍犹豫:“不瞒父亲,我不舍得。”
“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