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甘宁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他慢慢地松开攀住雷远臂膀的双手,后退一步。
雷氏部曲们继续逼近,越过两人对话的位置。几名甘宁的部下开始骂骂咧咧,有人摆出反抗的姿态,立即被十七八杆长枪兜头盖脸地逼住,分毫动弹不得。
随即执法队如狼似虎向前,将跟随甘宁从郡府中出来的数十人全都拖到校场中央。
校场之内,近千将士甲胄鲜明,刀枪锐利;校场外圈,掺杂着益州民伕的部队陆续汇合过来,民伕们的纪律性稍微差一些,虽然不敢大声喧哗,低声言语的响动却嗡嗡不止。
有人压着嗓子问:“不是打赢了么?为何还要杀人?杀的是谁?”
领队的都伯道:“雷将军入城之前颁下三条军令,你可记得?”
“不得滥杀、不得扰民、不得纵火?”
“正是。适才杀的,便是庐江雷氏部曲中,违抗军令、入室劫财的七个人;此刻要惩治的,则是甘将军所部,滥杀严太守家眷的那一批。”
“却不知怎么个惩治?”
“甘将军解职,那些部属们,全都杖责一百。”
“杖责一百!那岂不是……真是军纪森严……”
甚至连校场远处,各个里坊的绵延墙头,也开始有百姓小心翼翼地探头观看。
众目睽睽之下,田漠亲领人手,挨个行刑。
甘宁的服软求恳发挥了一点效果,此前随他在郡府中大肆屠杀的,合计四十七人,其中有十二人在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断然熬不过一百军棍。这十二人权且寄下,其余三十五人,五个一批,轮流来。
军棍行刑,较之于斩首还要残酷的多。粗长的军棍起落不休,受刑的将士有的惨叫,有的呻吟,大多数咬牙不语,最后全都气息奄奄。军棍上很快就沾了血,每次抬起,甚至还带起破碎的、黑紫色的皮肉……这是扎扎实实的一百军棍,是能活活打死人的!
军法尉大声报数,田漠面色如铁,缓步巡行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