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慈宁宫,此时正值中午,天光正好,御花园中的花大朵大朵的开,元司月忽然来了兴致,指了指那边:“裴佑,你陪我去赏花吧。”
她话音刚落,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裴佑目不能视……还叫人家陪着她赏花。
她刚要找补两句,裴佑已经微笑颔首:“好。”
元司月抿了抿唇角,还是解释了两句:“御花园的日头好,你正好晒晒太阳,也有助于身体恢复。”
裴佑依然道好。
两人很快到了御花园中,五月的花园所有花儿都开的灿烂,元司月坐在凉亭之中,看见那翩翩而飞的蝴蝶,心情逐渐变得明媚。她倚着下巴,在沉默中,她忽然道:“方才我在马车上同你说的那番话,曾也对苏陉说过一模一样的。”
裴佑原本静静的站在一旁,因为这话慢慢转过了身。
“那时我在花灯会带着面具,与苏陉说完后,你猜他说什么?”
裴佑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臣不知。”
元司月倏而轻笑,伸出修长的手指,面前一只蝴蝶轻轻停在了她的指尖。
她眼神迷蒙,想起了苏陉当时说的话。
“殿下说笑了,殿下捕猎有数十位武功高超的禁军护卫,区区猎狗,怎可能伤了殿下?”
分析的头头是道,多么的公事公办。
不愧是苏相亲手教导出来的嫡长子,永远都是那么理智淡然,风度翩翩。
元司月已忘了自己当时的反应,总归是崇敬的吧,觉着那人思虑周全,凡事都能想到细处。
那时她懵懵懂懂,哪里知晓,情爱一事,越是理智,也就代表着越是不在乎。
不过,苏陉也有不理智的时候。
那日苏满儿生辰,苏府上下为她庆生,元司月自然也备了贺礼——西域进贡而来的一瓶胭脂,采集西域特有的木格花,香味怡人,极其稀有。元司月刚收到就命人送了过去,可谁知家宴当晚,苏满儿的脸上就起了许多的红疹子,又痒又疼,可怖至极。
太医说是用了胭脂所致,虽说元司月不可能在那胭脂里动手脚,但当时苏陉看向她那怀疑又有些愤怒的眼神,元司月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而苏满儿后半夜又发起了高热,苏陉更是一夜未归。
那日,恰好是元司月请太医算好的日子,她与苏陉成婚几年,也的确是想要一个孩子。
“殿下。”
元司月的思绪又再一次被打断,她侧身,就见裴佑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而他手中,也不知何时折了一只牡丹花。
“我瞧不见这花的模样,可否请殿下帮我看看。”
他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又清冷,让元司月又因回忆烦躁的心情得到了一丝丝抚慰。
“是……一朵牡丹,是姚黄,是本宫最喜欢的品种。”
裴佑听说她喜欢,便缓缓的勾了勾唇,将那花儿轻轻递上前去:“那便,送给殿下。”
元司月微怔,想起方才她话说一半就陷入了回忆之中,眼前之人……是察觉到她不大好的心情吗?
她卷翘的长睫在白皙的小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虽不知裴佑是不是无心为之,但她此刻的心情,的确好转了许多。
“多谢。”她伸手接过,声音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