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只桃 多摸多做。

交流中得知林故若家里从事殡葬行当,她会来医院是因为她母亲确诊癌症,胃癌发现时就很晚了,最近几次化疗的结果都不太好,平时她晚自习也会过来。

林故若母亲的病房窗边放了长书桌用以学习,配了两把椅子,原本是容磊的位置,那阵被晏柠橙占了,容磊来只能靠墙倚着。

单人病房的朝向都好,抬眸就能看到绿意盎然的花园。

那时晏柠橙得到林家母女俩许多照拂,她坐在林母床头为她画人像速写,温婉的妇人戴了假发,淡妆提气色,有时会一起拼拼图,林故若则多在伏案刷数学竞赛题。

晏柠橙曾以为林故若以后会念理工科,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我会学医,搞竞赛的理由是因为我想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妈妈,我没有空静下心来学很多科目,竞赛拿国奖的话,能直接跳过高三。”林故若如是讲。

后来她也的确做到了,高二保送,在大一下学期转入北大医学院读临床。

所有的人事都尽了,然而林母在林故若大二这一年撒手人寰。

林母过世的头天,晏柠橙陪林故若守灵,听林故若啜泣着讲,“其实我根本不坚强,我强颜欢笑而已,我特别特别害怕失去她,可现实不断的告诉我,留不住、留不住。”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晏柠橙做不了什么,她只会抱着林故若一起哭。

后来林故若没有从医,改做了临终关怀。

晏柠橙几乎是看着林故若送了她母亲最后一程,整个过程大概有三四年,时间线拖拉的足够长,可原来不论如何做好心理建设,怎么样意欲挽留,总有留不住的。

林母离开之前回了籍贯地,晋西老家一趟,她住平房,戴假发画了精致的妆容,在壶口瀑布前观瞻。

晏柠橙近年里最后一次提笔画油画,画得是壶口瀑布前的照片,她在林母的病房里戴着面罩作画,真正做到了求医迅速。

临别前的那段路很长,晏柠橙那时长留帝都,另种意义上她在体会生死。

溘然长逝与慢慢告别,谈不上哪种更好,结局都如此。

二十岁生日当天、也是奶奶的忌日,晏柠橙扫完墓又半途折返,亲自为自己挑选了块墓地,遗照是林故若亲自拍的。

双马尾jk制服的黑白证件照。

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蝴蝶结俏皮可爱。

漂亮、潇洒。

晏柠橙曾以为自己不会结婚、不会有后代,快乐一日是一日。

某日如果遭遇意外的话,家人朋友匆忙考虑,还不如提前备好。

直到跟林寻舟重逢,还想和他一起生活很久很久,如果可以,晏柠橙想做后在他后面的那一位,为他亲自料理好一切。

说来奇怪。

晏柠橙表达爱意的方法不算好听。

她回抱林寻舟,泪滴下打在他肩头,

山风悠然擦肩而过,晏柠橙黯然回他话,“可以,但要看你能不能长命百岁,因为我总会比你多活一阵子的。”

哪有人在这种情景里威胁算计要对方活得比自己长才行呢?

林寻舟被她气笑了,不忍呵责,只能去亲她要她“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