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闻折柳迟缓地点点头,打开一瓶喝了,等到体力值恢复上70%,他的精神头总算看上去能好一点了。
“说点什么,宝贝。”贺钦道,“比如你以前的事情,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故事?或者是生活中遇到的那些人,包括你的家人、你的父母……”
贺钦蓦地止住话头,仿佛明白自己失言了一样,连忙补充道:“不谈论这些也行,主要就是不能睡,知道吗?你只要现在松懈,明天一定会生病的。”
但已经迟了,那两个词一下便吸引了闻折柳的注意力,他的眼眶泛出疲乏的干红色,低声说:“我没有家人,父母也早就走了。”
“……你的监护人,”贺钦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他们对你不好,是不是?”
“很糟糕。”闻折柳苦笑一声,“特别糟糕。”
“他们打你,”贺钦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还是骂你?”
“都有吧。”闻折柳没精打采地回答,“小时候打比较多,因为我不听话,还和他们的儿子经常起冲突,后来有一次……我被打进医院,他们就很少再体罚我了,只是骂而已。”
贺钦很久没有说话,在黑夜中,他侧面的轮廓锋利冷硬得就像一尊钢铸的塑像。
闻折柳有点疑惑,呛口的烈酒开始发挥作用,令他全身都暖洋洋的。他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还是疑惑地轻声问:“……哥?”
“我在听,”贺钦语气漠然,犹如冰封的海面。但没人知道,其下汹涌的究竟是足以吞没岛屿的汪洋,还是焚烧大地的岩浆,“他们把你打进医院……我听见了。”
闻折柳好像清醒了一点,在如此深重、如此寂静旷远的黑夜下,他仿佛行走在回忆中,随时都能从窗外掠过的残破景象中拾取到过往的纪念品。
“你为什么不申请民政部门介入?”贺钦低声问,“无论是弱势群体保护署,还是民间自救机构,抑或者是官方开设的保障部门,都很快能解决你的问题,或者你来……”
他想说,“或者你来找我,找N-Star公司”,但一想到那个不堪的秘密,还是硬生生地把话咽下去,化成喉间一丝短暂的叹息。
闻折柳微微笑了一下,面部肌肉放松,呈现出一种很平和的恍惚状态。
为什么不求助?
他重重闭上眼睛,迎面掠过的电线杆就像一记强有力的球棍,一下便将他打进了记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