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宋楹住进医院,在环境和私密性都极好的vip单人病房。
晏承舟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她,和她一起吃,到了晚上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守着她睡觉。
宋楹有好几次自己跑下床,非要跟他挤在沙发上,被他搂着睡。
最后晏承舟没辙,只好抱着她回病床上,两个人在单人病床上相拥而眠。
宋楹做手术的前一晚,晏承舟一夜没合眼。
他担心的要命,但又不可能不让她动手术。
没有退路,也别无选择。
他只能强撑着面对。
宋楹在被推进手术室时,抓着晏承舟的手,眼睛红红地望着他,带着哭腔喊他:“承舟……”
晏承舟镇定从容地安抚她:“没事的,楹楹你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我保证你手术完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在宋楹被推进手术室、手术门缓缓合上的那一瞬间,晏承舟突然双腿无力地差点跪倒在地。
幸好被身旁的助理及时扶住,才勉强站稳。
等宋楹手术结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又煎熬的。
晏承舟从未感觉时间过的如此慢,比他们分开的十年还要难熬。
他在心里不断地祈祷宋楹手术顺利。
他一直为她祈祷着。
晏承舟在此之前从不信神佛。
但他现在宁愿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佛能救人命、渡人生。
不论你是神明还是佛祖,求你保佑宋楹手术顺利,我愿意用我余生几十年的生命,换她多看这世界一天。
在恍若等了几十个世纪后,晏承舟终于看到手术进行中的灯灭掉了。
须臾,有位穿着手术服的医护人员走出来,告知晏承舟手术顺利。
似乎一直在被人掐着脖子的晏承舟在这一刹那,终于摆脱了那只扼制他呼吸的手,能够顺畅地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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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楹手术完,需要配合化疗治疗。
在第一次化疗结束后,她难受地在病床上扭曲,整个晚上都在止不住地打颤。
晏承舟喂她吃的东西,她也全都吐了个干净。
化疗因人而异,有的人反应不是很大,有的人反应会非常大。
宋楹就是对化疗不耐受的那一种。
晏承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难受,吃不进喝不下,哪怕好不容易入睡,都还在不断发抖。
看她这样,他的心脏仿佛在被人一枪又一枪地打中,已经千疮百孔。
某天早上,宋楹醒来后发现晏承舟不在,她慢吞吞地坐起来,皱着眉活动了下手,感觉木木的麻麻的,双脚也很麻木。
她心里清楚是化疗的副作用,却还是忍不住难受。
曾经肢体灵魂的她可以跳好每一支舞,现在却开始手脚麻木。
她压着情绪,佯装不在意地抬起手,理了理散乱的长发,结果却抓下一大把头发。
宋楹盯着自己手中的一团黑发,快要爆发的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的眼睛泛气热意,喉咙哽的难受,鼻子也发酸。
就在宋楹拼命往回吞眼泪时,晏承舟推开门走了进来。
“楹楹。”他拎着早饭过来,却看到她盯着手中的一团头发在愣愣地发呆。
晏承舟把早饭随手放到床头柜上,他伸出手,想从她手中拿走这把长发,宋楹却攥紧了手。
发丝从她指缝钻出,像野草藤蔓,把她的手指缠绕住。
“我不想化疗了,”宋楹突然崩溃地失声痛哭,“我不化疗了。”
“承舟……承舟你带我回家吧,我不要住在这里。”她扯着他的手,哭着央求:“带我回家,求你了。”
“我不想在死之前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晏承舟眼睛通红地拥住她,喉咙难受地哽了哽,才低低地回她:“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