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垂着眼, 他的目光从那些地方移开, 神情显得有几分寥落, 令容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容见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危险,他的心情似乎很差。
容见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又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好像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想靠得更近些,于是准备起身,船内太过狭窄, 明野也坐在他的身侧, 他撑着手臂, 却浑身发软, 又磕了好几下。
一只手托住了容见的后脑勺。
明野将容见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的心情差到了极致, 近乎无法自控的地步。
似乎只是一点很小的意外,结果是好的。
但明野不能允许容见身上发生任何意外。
他的手落在容见的脸颊上,一点一点抚弄着他的眉眼、脸颊、嘴唇, 有时会过重, 让容见感觉到痛, 但却没有停下来,他却必须借助这样直接的感触确定容见的存在,收敛那些不受控制的想法。这样的事让他的心情稍有好转,但没有那么多,他用听起来很平淡的语调问:“殿下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怎样?容见不能明白。
他的脸完全这个人的手掌笼罩住了,似乎在这个人的掌控下,但容见没有反抗,他的眼睛很亮,仰头看着明野英俊的侧脸。
明野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掌从他的脸上移开,却没有停下。
过了一小会儿,明野的手从容见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冬日的衣服很厚,但最里面的内衬也还是薄的。
容见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有想到会这样,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他从未与任何一个人有这种程度上的接触。
一层薄薄的绸缎似乎什么都阻隔不了,容见感觉明野的手指在自己赤.裸的皮肤上游走,从后腰开始,逐渐往上,动作不算重,但非常仔细地按下每一段脊骨。
容见用力地咬住了嘴唇。
明野的体温很低,手指很冷,似乎连容见烧起的体温都无法温暖,甚至从容见的角度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神情也是寡淡的。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不带有情.色上的意味,却是一场强制检查,让容见在这个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坦露自我。
容见很慢、很慢地眨着眼,他没有挣扎。
明野确实在检查容见的身上是否有伤,每确定一处,他的情绪就能得到少许缓和,也在意这样的方式确定容见的存在,就像是恶龙会仔细检查自己的每一个珍宝那些珍贵且不能失去的东西。
沿着脊骨一直往上,明野的手最后停在后脖颈处,容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不是很能忍疼,昨天在达木雅面前装得像模像样,实际上娇气的要命,即使这是一场失去自我、不平等的对峙,但在明野面前,他无法伪装,也无法变得坚强。
容见觉得这样沉默着的明野有些可怕,他的小动物本能是躲避危险,但是又会克制那样的本能,任由明野的动作,像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河面上的乌篷船飘飘摇摇,顺着风走远了,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然后是每一道肋骨。
容见很瘦,抚摸的时候,皮肉之下肋骨的形状很明显。在被达木雅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船篷边缘,是很新的伤痕。他本来是想要掩饰的,装作不痛,却被明野轻易地发现。
明野的动作不算重,寻找着每一道肋骨上的伤痕。
容见努力地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他的演技太差,可以克制生理上的感觉,这样陌生的接触,总是会让他发出无法抑制的细微声音。
顺着伤痕,明野的手指一路往上,想着不可描述的位置去了。
……太、太危险了。
容见还保有理智,知道秘密不能被戳穿,他艰难地想要制止明野加下来的动作,但对方的手却停在胸口下面的肋骨处。
劫后余生,容见茫然失措地“啊”了一声。
层层叠叠的纱裙之下,是容见绷紧的双腿,他的腿长而细瘦,形状却非常好看,不会让人觉得骨瘦如柴。
但明野并没有看,人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他表现得风度翩翩,有礼有节,如果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触碰容见的身体的话。
明野似乎这在乎容见有没有受伤,这是最重要的。
在这样日光消逝的白昼,一切又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彼此间几乎毫无距离的感知,模糊的事周围的一切。乌篷船还在摇晃,容见觉得不安稳,他放任明野想对自己做的一切,却唯独无法接受他的冷淡。
容见握住了明野的另一只手,才觉得不会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