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些很琐碎的东西,颜色大小材质都各有不同,其中有一些像是脂粉首饰,看起来不像是明野这种清心寡欲的男主会有的东西。但一开一关间动作太快,容见没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明野从里面拿出一条雪白的发带,容见还记得那是他在宫外时束发用的,现在却穿起了那枚铃铛。
容见犹豫着道:“那是你用来绑头发的,不好吧。”
明野已经将铃铛挂上去了,他温和道:“有什么不好?”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容见形容不出来,但没有正当的理由,便不再继续制止了。
那铃铛在明野的手中停留了一会儿,容见赶紧接了过来。
他还没有完全丢掉羞耻心,连这点事也要别人帮忙。才穿来的那段时间,容见不熟悉古代的衣饰,还需要周姑姑的整理。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至于连衣服还不会穿,顶多是冬日的披风,还需要周姑姑帮忙看一看,穿得是否得当。
明野只是在一旁看着。
容见弯腰,想要将铃铛系在左边脚腕。然而宫裙的工艺繁复,薄纱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阻碍很大,容见又笨手笨脚,发带从手中滑落好几次,竟系不起来。
……有点丢脸。
容见更加着急,手上的动作更加不稳,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一不小心跌在地上,终于没有动静了。
容见又产生了跳楼的念头。
明野俯下.身,将双生铃拾起,微微笑了笑,作出很客观的评价:“殿下的脚腕太细,是不太好系,松了还会掉下来。”
听起来像是为容见的笨拙开脱,看因为是出自无所不能的明野口中,又如此令人信服。
容见松了口气:“就是就是。”
明野没有站起身,他微微撩开容见的裙子,说:“冒犯了。”
明知道冒犯也要去做,而容见也没有阻止,主要是他觉得自己就这么折腾下去,还不知道要多久,不如厚脸皮一次。
然后,容见就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他属于那类不拘小节的人,加上冬日起床困难,难免有些敷衍偷懒,罗袜上的绳子也只是随意地打了个结,终于在此时招致了可怕后果。
绳子松了,罗袜顺势滑了下去,露出脚踝和小半截腿,连明野都怔了怔。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容见以己度人,觉得要是他好心给别人帮忙,遇到这种事,肯定会想要将对方痛殴一顿,甚至觉得对方是故意为难折磨自己。
也许是和章三川的谈话将今天的好运气都用完了,接下来的时间都诸事不顺。
他想跳楼,今天的第三次。
片刻后,容见听到明野说:“是臣的错,也应当由臣负责。”
明野握住了他的脚腕,容见也在失神中任由他握了。
发带是丝缎材质,冰冷而光滑,不小心触碰到的时候,容见的小腿颤了颤。明野的指腹贴着容见的皮肤,上面有些许薄茧,温度稍低,就那么握住容见的脚踝,似乎也没太用力,竟比发带的存在感更为明显,且非常强烈。
容见不自觉地想要逃开,有点想要挣扎的意思,却被明野不动声色地按下去了。
明野的动作很快,也很利索,不会像容见那样一次又一次地失败,重新再来。
他为容见系好罗袜和铃铛,站起来道:“好了。”
容见本来一动都不敢动,此时像是得到了应允指令,晃了晃脚踝,在清脆且不同频率的两个不同铃铛声中,他听到明野平静地说:“殿下的肤色,比发带还要白,看起来也比发带还要脆弱。”
“发带是丝缎的,不小心碰到尖锐的物体就会勾丝,殿下也应当小心行事,否则被什么撞到,也会留下很严重的痕迹。”
如果这些话是旁人说的,那会引起容见的警惕,认定那人是图谋不轨。但这话出自明野口中,容见就不会觉得又什么别的含义,仅仅是叮嘱自己要小心。
实际上,在容见意识到这个人有时候会故意欺负自己后,他还是无法阻止被这个人欺负,比如现在他什么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