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金子才不管他说什么,用力瞪周召吉说:「周叔是坏蛋!」踏踏踏地跑掉了。

周召吉挠着后脑勺,在后面一副迷惑的样子:「现在的小女孩儿家怎么那么难对付。你说是不是,师兄?」

古泰来冷哼一声:「是你自己素行不良。」对姬小彩说,「小彩,我们到那边去。」姬小彩忙不迭地应了,两个人欢欢喜喜地挤到前面去。

周召吉叹了口气:「怎么都变得难对付了。」将那包糯米耙胡乱塞在怀里,也追过去。

场中央已经开始祭祀仪式,鞭炮齐鸣,芦笙奏响。青年们吹着芦笙打着旋跳跃,姑娘们则挥着裙摆,扬着手,踏着鼓点旋转,彩裙上的花纹如同天上的云朵一样飞旋,银丝手镯脚链碰撞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歌声飞起来,一人唱了百人来和,歌唱苗民们对于先人的膜拜与大地日月风雷万物的感谢,歌唱人们欢庆丰收期盼来年的愉悦之情!

姬小彩混在人堆里看着听着入了神,不知不觉地便耗去了半天时光。到了中午,人们分了宰杀牯牛的肉,各自拿了回家去烤来吃,炊烟袅袅,整个银锁寨中都是一派祥和喜乐。姬小彩在德瓦老爹家正吃着饭,忽然那奏带着几个人匆匆回来,里头有个打扮奇奇怪怪的老人。本来大家都在好好地吃饭,那老人一进门,就像触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线一般,不论是古泰来还是周召吉,甚至是姬岚野都停下了筷子,一齐将目光投过去。

这老人不知有多大的年纪,穿着与普通苗民并无大的不同,头上包着布巾,手里拿着根柺杖。他脸上有很多褶子,仿佛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每一道褶子里都有一个故事,可他的一双眼睛却有着年轻人也比不上的犀利。他将眼神轮流在姬小彩几人身上打转,多看了姬小彩几眼,最后把眼神调转回去。

这时那奏保大姐也从灶房里匆匆赶出来,几人用苗语飞速说了几句话,那奏保大姐的脸色就变了,跟着便哭哭啼啼起来。那奏在一旁搂着那奏保大姐似是宽慰她,那奏保大姐却跟那奏大哥闹起了脾气,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德瓦老爹在一旁闷闷地抽旱烟,未了一拍大腿,说了句什么。那奏保大姐哭得更大声了,那奏没办法,宽慰了她两句,自己到屋后去,过了一会,带着金子出来。

金子刚才大概在灶下做菜,身上围着围裙,手上还湿着,她把手在围裙上蹭了两把,怯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看到那老人的时候,红彤彤的小脸也变得苍白起来。她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角,小声问:「怎么了,阿爹?」这句话是用官话说的,也不知是不是小女孩慌张之下口不择言。

那奏抚着他闺女的脸说:「金子,大巫师要请你帮忙件事。」

姬小彩这才知道那老人就是这银锁寨里的巫师。苗寨里没有官员,向来以大巫师为尊,年长者为敬。苗民一系又与中原尊奉的神明不同,他们自有自己膜拜的神明,而巫术更是与中原道术有着本质不同,这个掌握巫术的大巫师道行有多深,没人知晓。

德瓦老爹看了姬小彩他们一眼,似乎也不怕他们知道,说:「金子,你蜜皆姐姐不见了。」

金子惊讶地捂住嘴,来回看看众人:「蜜皆姐姐怎么不见了?」

那奏叹口气说:「这个你先别管,蜜皆不见了,可神婚仪式是一定要举行的,如果让大巫神知道新娘跑了,一定会生气,到时就会降灾于我们寨子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找个人代蜜皆通神婚!」

金子疑惑地看看几个大人,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阿爹……我?」

那奏保大姐哭得更大声了,掩着嘴,眼泪掉个不停。

那奏心烦意乱,说:「只是先看看你合不合要求而已,未必就是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