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那张带有费迪南德·奥法里斯笔迹纸笺的那本书,名叫:《自由主义和正义论调的联邦》。这是一本读起来非常艰涩的政治学著作,但同时又被认作是能够详彻联邦政治基石的扛鼎之作。
此时被鲁道夫拿在手中的厚重书籍,并非是全新的刚出版读物,而是一本被人反复阅读乃至写下心得批注的旧物。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都出自费迪南德·奥法里斯之手。
鲁道夫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书本,只觉得心中的空旷迷惘之下,有越来越重的撕痛在一点点地逼近。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他低声问道。
费迪南德的两位私人医生、弥赛亚和卡特均摇了摇头。
“对外就说西奥多叔叔他……身染恶疾,需要静养吧。”鲁道夫说出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所房间。
夏佐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鲁道夫的背影:男人挺直的脊背配合他稍快的步速,有着一种被强撑掩盖下的脆弱。
他一向崇尚强者,对于表现出诸如软弱之类的情绪总是不屑一顾。
然而,却不讨厌男人此时表现出来的脆弱……甚至为之心有所系。
但他却没有立即跟去,而是留在房间里安排未被提及的那些应尽事务,比如最为首要的如何尽快安葬事宜。
在临走出房间之前,夏佐突然心有所感地看向了弥赛亚:“……”
弥赛亚挑了下眉:“有话就说。我们之间可没什么心有灵犀,别指望我能从你眼神里得到什么讯息。”
夏佐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才慢慢地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转身离开房间紧追着鲁道夫而去。
“啧——”弥赛亚不耐地咂了下舌,“还真是……”
“还真是一出惨痛悲剧啊。”卡特医生喃喃地接道。
“嗯哼……”弥赛亚发出了一声含糊的鼻音,没有再多言语什么。
——还真是野兽一般的直觉。
当夏佐找到鲁道夫的时候,已经时近黄昏。
阿里阿德涅星的夜晚比前联邦首都星要长,恰逢秋夜,类日恒星更是早早跌出了地平线。
夏佐是在要塞尖塔的顶层上找到自己的Alpha的。
“你还好吗?”他走到横躺着塔顶仰望星空的男人面前,用了一句再平淡不过的开场白打招呼问道。
“……还好。”鲁道夫低低地回答说。
夏佐摸遍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最后翻出来了一块有着金箔包装的巧克力递到男人面前:“那个……要来一块吗?”
鲁道夫摇了下头:“……不了。”
夏佐拉过他的手,硬把糖果塞到他掌心中:“心情不好的话,吃一点甜食会感觉好一点。”
“……好。”鲁道夫这次没有再去推拒。
挨着他坐下后,夏佐学着他的样子也平躺在塔顶上,顺着他的目光和他一起望天。
鲁道夫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但俩人的距离挨得很近,近到呼吸、体温都清晰可感。
尤其是在夜色重了,寒意也在加重的时候,更显得身边人的呼吸和体温那样真实和亲密。
“你还好吗?”夏佐第二次这样问他。
“……”鲁道夫没有立即回答,他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