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闰生静默片刻,伸手将那些药丸膏脂一一归入了瓶、盒。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来,沉默着捧着药剂离开。
步行不远,是一处湖泽。湖水清澈,波光潋滟。
他放下手中药剂,开始解自己的衣衫。连番争斗,又受毒药、血幡所创,衣衫之下的身躯淤青满布,血迹斑驳。累累伤痕覆盖,竟连一处完好的肌肤都寻不出来。
他褪尽衣衫,慢慢走进湖中,掬水清洗。湖水微凉,触碰伤口时,带出丝丝痛楚。血水随着涟漪漾开,为这泓碧水添了凄艳之色。他似乎完全不在意痛楚,神色之中唯有淡漠。
他洗了许久,直到确定自己的身上再无半点血渍,才停了下来。他站在及腰的湖水里,闭目,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眼,猛的抬手一挥。一道劲力破浪而去,刹那之间,数条游鱼被击晕过去,浮出了水面。
他捞起游鱼,去鳞剖肚,上岸起了火堆。他将鱼烤上,又将方才脱下的衣衫拿起,在湖水中洗净。继而架起树枝,烘干湿衣。
一切妥当,他席地坐下,拿起了一旁的药剂。这些药剂乃徐秀白赠与池玄,自然是愈伤补血之用。他拔开瓷瓶的瓶塞,将瓶中药丸尽数倒在掌心。接着,他全然不顾药丸上沾染的泥尘,更不关心剂量,一口将那些药丸吞了下去。他缓了一口气,又拿起了一个漆盒。盒中盛着的膏脂莹白细腻,芬芳馥郁,自是麟脂。他蘸取膏脂,抹上肌肤。不过瞬间,伤口愈合,完好如初。他并不吝惜,直到将整盒用完,才停下手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势,确定再无痛楚,亦无伤痕,便将瓷瓶和漆盒一齐扔进了火堆。
此时,衣服已干,烤鱼亦成。他仔仔细细地将衣衫穿上,扎起尚有些微湿的头发,复又坐下,开始吃东西。
无烟无油的烤鱼,毫无滋味,他却毫不在意。他的眉目之间,无悲无喜,似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了食物之上。每一口咀嚼,都认真仔细。每一次吞咽,都郑重其事。
正在此时,他忽然察觉了什么,抬起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