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句,他并不生气,只是低头,缓声道:“我在你眼中,与兽禽糙虫并无差别吧……”
她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但那忧色转瞬即逝,她笑道:“嘻嘻,没差呀,只是跟你熟些。”她看看天空,道,“此处风急气寒,你衣服又湿了,早些回去吧,不然吹病了又赖我。明年我再来找你……”
他抬头,凝眸而笑,“好。”
……
再一年的春日,他受了重伤,困在巨石之下。不知为何,身上的痛楚,抵不过他心头的悲凉。他想见她,这样的念头,自去年一别,便在脑海中日日翻覆。但此刻,他却怕相见。若她前来,却循那什么“兴衰有道,生死由命”的说辞,由他身死,他还不如此刻就闭了眼。这般矛盾纠结的心思,让他安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势本就耗去他的精神,如此念想,更让他疲惫,渐而无力支持。
便在他恍惚之际,身上压着的巨石骤然浮起,眼前的黑暗霎时被光辉驱散。那熟悉的芬芳飘散四周,他心头喜悦,不可自抑。放下心来的那一刻,意识再无力支撑,渐渐散去。
待他再醒来时,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儿蹲坐在他身边。那女娃生得珠圆玉润,似粉团儿一般,煞是可爱。见他醒来,她笑吟吟地开口:“醒啦醒啦!”
他醒了醒神,发觉自己依旧躺在方才的乱石堆中,只是身下垫了柔软青糙。他坐起身来,就见自己身上伤口尽消,痛楚不再。除了尚有些疲累之外,全无大碍了。
那女娃儿端出一碗药汤,凑上前去,笑道:“来,喝了卯儿的药,马上就活蹦乱跳了。”
“卯儿?”他稍加思索,笑道,“你是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