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闰生待他们走远,才从暗处走出。他踏禹步,缓行于江面之上,踱步一般到了洞前。此地本就隐蔽,若是留了士卒看守,反倒招人怀疑。不过,以李延绡的性子,必是做了防范。
褚闰生弯下腰去,掬了一捧水,向那洞口一洒。还不等那些水入洞,就被一股力道震了出来,化为漫天水滴,撒落下来。
褚闰生细看,就见洞外一圈岩石,都刻了云篆之文,想必是咒法封印之术。又想起吴亨也说过,两位观主的法力被封,怕也是与此有关了。
他元神开后,道法一日千里,要破这咒文,自然简单。只是,若露了本领,怕又引人怀疑。他想了片刻,只以铜篱诀护了身,径直闯进洞里去。那洞门上的咒术着实厉害,他虽勉强闯过,身上却落了好几处伤。这洞中虽是漆黑一片,但他如今已非用ròu眼视物,倒是毫无妨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伤虽不大通,但血色斑驳,已渗出了衣衫。他心里倒高兴,心想着,幸好换下了那身绸衣,没糟蹋了好东西。
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四下。这洞中怪石嶙峋,江水阴湿,倒也宽敞。一条幽径直往前去,透几分微光。方才那几人押老妇人入洞,也花了半刻时间,想必是要再走一段方见囚牢。
他稍加思忖,便解了脚下咒法。法术一解,他半个身子便没入了水中。伤口沾水,免不得一阵痛楚。他只是微微皱眉,再不多想其他,往前去了。
待走过幽径,眼前的景象倒叫他惊叹不已。这洞内竟是开阔无比,更有灯火辉煌。临水之上,筑了汉白玉的道坛,cha着九十九支长篡,挂了黑幡。道坛之中的,正是上清派的两位观主和一众弟子,并那柳未央、叶芙蓉两姐妹与那老妇人。
叶芙蓉一眼认出褚闰生来,出声唤道:“褚公子?!”
褚闰生闻言,刚要上前。却听一个沉稳女声响起,道:“莫要往前。”
褚闰生认出那声音来,站定了脚步,尊了一声:“施观主。”
说话之人,正是乾元观主施清雯,她自然是认得褚闰生,起身道:“这道坛周围都施了咒法,你道行尚浅,切莫涉险。”
华阳观主薛弘都也上前来,关切问道:“你是如何到此处来的?你师傅现在何处?”
褚闰生道:“回薛观主的话,师傅他得知‘太上圣盟’意图加害各位高功,损害本派根基,一月之前就回茅山告知掌门方丈了。”他又将与吴亨相遇之事去繁就简地说了一遍,又说是自己半夜出门查探,见几个“太上圣盟”的弟子形迹可疑,方才找到了这地方。
他说完,又对柳未央和叶芙蓉道:“两位姑娘怎么也在此处?”
柳未央道:“奴婢着实惭愧,未能替公子出力,反倒被宋军所擒。”
“千万别这么说,是我让两位姑娘涉险,如今反倒害了你们。”
叶芙蓉摇了摇头,“公子切莫自责,是奴婢法力低微……只是如今连累了主人……”
那老妇人闻言,笑道:“一家人,说什么连累。”
褚闰生听到这些话,心中又生愧疚,道:“不用担心,我既然找到了这里,自然会想办法救大家出去。”
施清雯闻言,又见褚闰生身上负了伤,便道:“以你一人之力,恐怕不逮。你池玄师兄可一起来了?”
褚闰生摇头,道:“师兄前几日也遭了‘太上圣盟’的暗算,如今重伤在身……”
“怎会如此……”施清雯皱了眉头。
一旁的薛弘都却道:“你我调息几日,法力也有些起色,如今他在阵外,未必不能相救。”他望着褚闰生,又道,“褚闰生,你稍上前几步。”
褚闰生依命照做。
薛弘都掐诀闭目,口中念了几句,既而请喝了一声。之间一道光芒冲出了道坛之外,落在了褚闰生的眼前。那光芒化成一柄长剑,悬在了半空。
只是这么一番举动,薛弘都已是满头大汗,气息不定。他缓了缓,才道:“此阵有八处阵眼,布在这江水之下。你须得下水,方能破阵。‘晦明双剑’我只能唤出一把来,你且拿着。”
褚闰生接过宝剑,行礼称是。
“水下也施了几处咒法,你须得多加小心。”施清雯开口,“我便传你‘九章圣道’的护身清音。”她说罢,又道,“此处没有乐器,你便以手中宝剑,斫石作哨。”
褚闰生自然照做。他依施清雯所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