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芳:……上辈子她怀胎的时候可没得这么样的待遇。那会儿韩太后是收手不苛待她了,好脸色却是少的。如今得慈宫慰问,真是令人感慨万千。瑶芳笑道:“有点奇怪。”
将韩太后逗乐了:“以后就不觉得怪啦。”又问叶襄宁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之类。
她是太后,说话再没眼色、再不顾别人的感受,等闲都得受着。叶襄宁面色如常,微笑道:“看缘份罢了。”
打不几句机锋,吴王老太妃就带着儿媳妇、孙媳妇求见了。瑶芳留神细看,不免有些失望。吴王太妃虽然养尊处忧,却显得衰老,太妃体胖,照说应该显得年轻才对,看起来却虚得厉害,一头白发。再看王妃,只见她眉心一道很深的竖纹,整个面容显得颇为刚硬。论年纪该在太后与皇后之间,可一眼看上去,倒好像跟叶皇后差了一辈儿,模样儿直逼韩太后而去。再瞧那孙媳妇儿,十四、五岁的样子,居然很是怯怯的,真是太奇怪了!
一看就知道这几个女人过得其实并不好,可照简氏的说法,她们应该是挺和气,带着贵气的人呐!
瑶芳对婆婆的眼神,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韩太后似乎也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情形,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她不是没见过南边儿来的老太太,江浙一带文风颇盛,在朝为官的人不少,他们的家眷进宫拜见的也多,比如容阁老的母亲,多精神的一个老夫人呐。韩太后勉强收敛了心神,和气地问了些一路上可好之类的话,见老太妃一口官话讲得略带一点点柔软的口音,听起来令人舒服。
本就是生人,循例问完了话,韩太后便将简氏婆媳一个介绍给了吴王太妃。老太妃进来坐下不久,就看到了这婆媳三个。两个年轻的,她不认得,简氏却是略有些印象的。见到了熟人,想到简氏的儿子有出息,老太妃的表情才自然地放松了下来。两宫面前,又不敢表露太多,只约了过两天到王府叙话。
其次便是领宴。叶襄宁将瑶芳拉到自己身边,轻声说:“我看这王府不大对头,咱们别走散了。”
原来她也觉得不对。瑶芳道:“是呢,看王妃的样子,像是一直存着怨气。太妃也过于苍老了,好像操了很多心似的。世子妃与王妃的面相略有相似……麻烦有点大啊。”
高门大户里的事儿,这俩算是门清,旁的人家或许还有家道中落的担忧,搁藩王家里,这点担忧也没有了,剩下的,也就是内宅那点儿事了。然而世子听说是王妃亲生的,王妃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直到在宴上坐下了,各人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来。因难得一聚,元和帝也要见一见太妃这位前辈,宴止分席,并不是分在两处,是以互相都看得见。瑶芳和叶襄宁彼此交换着眼色,一见吴王世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头。
歹竹出好笋的机率有多少?姜长炀弟兄俩长得都不坏,因为他们的爹也算是相貌堂堂,他们的亲娘更是个美人儿。吴王只能说是平头正脸,不丑,也有些威严,只是同样有点虚,要瑶芳说,那就是酒色过度的样子。吴王妃的脸上,能看出年轻时端正的痕迹。可世子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爹娘,秀气得很!
单凭相貌去怀疑人家的血缘,未免失之轻狂,结合种种,更因瑶芳有前世的一些记忆,越发觉得里面不对来了。她以前觉得,是元和帝想收回吴地,才欲加之罪的。这里头的阴私事儿,说不清楚。现在看来,在这件事情上,她可能是冤枉了元和帝了。
叶襄宁也觉得奇怪:“这世子……怎么没一点气度呢?”好险没说一句,这简直不像是正经大房生出来的,倒像是外室养的。成长环境不同,对人的影响是不一样的。名正言顺出生的孩子,自然会带一种大度,出生有问题的孩子,受环境的阴暗影响更多,心理上会有很大的不同。想要克服这种天然出身带来的负面效应,非花极大的毅力不可。这不是优渥的生活可以弥补的。
虽说英雄莫论出处,然而经历总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眼睛毒一点的人,很容易区分这里面的不同来。
瑶芳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跟姜长焕讲:特么吴王府真的在作死,别掺和进去了!
一瞅元和帝,看吴王的眼神儿像是看在待宰的肥鸭!瑶芳现在只盘算着,千万不能让这件事情影响到了自己家。不是她不肯共患难,而是吴王办的事情过于恶心了。大陈的规矩,王的妃妾数目是有限的,只有王妃与额定数目之内的妾所出之子,才享有规定的各种好处。如果妾的数目满了,不好意思,你自己搞的那就是滥妾,滥妾生的孩子,就是给点口粮饿不死而已。继承爵位就更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