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找比他更差的?要不,您揣摩揣摩老神仙的路子?总比这些货色强呐!我看了都替您着急。”
好赖没劝他放下求道的事情,元和帝的面色平缓了许多,不但如此,心里还生出些许的安慰:倒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也没有来劝他什么仙途缥缈,赶紧放开了了账。更不像有些人,直接拿秦皇汉武举例,更狠一点的说他是被新垣平骗了的汉文帝。再不给面子的,就拿唐时嗑药嗑死的皇帝来举例,甚至有人讲,唐太宗死得早(已经不算短命了),跟他磕药有关。
元和帝难得没生气,这也是惯性思维,他的心里,姜长焕还是那个一路亡命奔逃到他面前报信的少年。既然如此,那就是没有坏心的。当然,从姜长焕的话语里,也听不到什么小心思。不过,这孩子倒是长得聪明了,知道比较了。然而,朕有自己的打算。
“知道了知道了,小孩子家,不要操心大人的事情。我吃过的饭比你吃过的盐都多,道理还没你懂得多么?小孩子家,说话老气横秋的做甚?”
元和帝要是傻,他也混不到现在了,他知道这些道人真本事并不强,本领好的那个已经升天了,不是么?他要的是这些人的“知识基础”,光靠一个张灵远,他就觉得悬了,必须再有人来,给他提供再广博的基础知识,供他融会贯通。人家皇帝就没指望着哪一个人,他比较信得过自己的聪明才智。
再者,崇道之事也是个试金石,试的是大家对皇帝的态度。皇帝的喜好,你硬要反对,那就是对皇帝不是那么尊敬,对吧?马屁精这种生物,元和帝不是不知道,但有的时候,就得用得上马屁精。何况,如果手艺高明,被拍的人通体舒泰,是不会以为其是拍马的。譬如安国公李珍,更多的是以元和帝同好的面目出现的。元和帝也相信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对于长生的渴望。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姜长焕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解放,脸却有点沉了。元和帝不以为忤,还微笑着安慰了他两句:“行了,不要操这么多的心,老得快。年轻人,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哦,我看北镇抚司近来办案越来越不着调儿了,忒慢。你最近都做什么呢?在办什么案子?”
他成亲请假,回来就一直玩儿,没干事儿。这样的实话怎么可以对皇帝讲呢?
“臣年轻,就跟着看着,学着点儿。”
“光看能顶什么用?还得亲自做,才能学得快。这样,”一指板子,“传话过去,叫二郎也分几件案子去做。”
姜长焕:……我已经不想这么出人头地了啊!他现在只想结交一些人,然后建立自己的人脉。正一团和气的时候,叫我参与进一件你想穷治的案子里得罪人?人干事?
d!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嗑药嗑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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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元和帝的安排如何打破了姜长焕的计划,给他差使做这件事情,从任何正经的角度来讲,都是对他的重视与关爱,也会给姜长焕带来更多的收益。憋着气,姜长焕也不用装成欣喜若狂,坦然将自己的失望挂在脸上,恭恭敬敬谢了恩。
元和帝奇迹般地没有因为他甩脸子而震怒,反而挺欣慰地说:“好了,去好好干吧。”
你娘!
真被当成孩子哄了啊!
姜长焕难得幼稚了起来,姜家人,骨子里都有那么一点不正常。姜长焕磨磨蹭蹭地走了,一步三回头,站在门外深深地再看元和帝一眼。罢罢罢,药医不死病。他来是为了不让自己日后愧疚的,这一重心结解了,再看元和帝不生气,还给他差使,明显是提携,又觉得自己好像多欠了一回人情。
纠纠结结,姜长焕回了家,跟媳妇儿商议下一步在怎么办。原本的许多计划,都因为他要投入到紧张的办案之中而需要进行调整。比如,如果某人涉案,就不好再跟他吃酒了——吃也要洗清了嫌疑再吃。
再有就是,领了差使,也得跟父兄讲一声的。尤其他爹,无时无刻不在诠释着“老好人”三个字,可别在外面胡乱应承了什么求情的事情。对了,还有他娘,其实也是个热心人。相反,老婆他反而不担心,在他心里,瑶芳比这仨都靠谱。
回到家里,先跟媳妇儿通个气儿,将在宫里的经历说了。
瑶芳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趟宫里的很微妙,效果也绝对不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