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岳听明白了,舒耀是来催婚的。他直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我做不了主,征远侯还是上奏陛下吧,陛下会安排的。”
既然订亲没经过他的同意,那结婚也不用征求他的意见了。
但显然不可能,亲王的婚事岂能随随便便,从现在开始准备到过完礼都得好几个月,钦天监还要算合适的日子。更重要的是,排在刘子岳前面的吴王今年才十七岁,还没成婚。
哥哥都没结婚,哪能先到弟弟,这事在陛下那边都通不过,肯定要他们再等一两年。
不过舒耀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让刘子岳马上成婚的。
他讪讪一笑:“陛下日理万机,这事舒妃娘娘允了,咱们可以先下聘,等过完年,吴王殿下成了婚后,雅琴也及笄了,正好将你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免得耽误了时间,殿下以为如何?”
下聘?原来是盯上了他昨天才进口袋的五万两银子啊。
刘子岳讽刺地笑了笑:“既是舒妃娘娘允的,征远侯找舒妃娘娘就是,找我做什么?母妃想必替我准备好了聘礼。”
呜呜呜……
舒雅琴面色惨白,眼泪跟牵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往下滚,眼神委屈巴巴地望着刘子岳:“殿下可是对民女不满,民女以后一定改,请殿下不要嫌弃民女,您,您若是不要民女,民女就没活路了!”
一番话说得磕磕绊绊的,中间无数次因为哽咽而停顿,看起来端是可怜。
可惜刘子岳是个铁石心肠的,他扬起笑容,轻佻地说:“五姑娘漂亮温柔,我能有什么不满?不过婚姻大事,本就该由长辈做主,征远侯找父皇母妃就是,跑过来找我说这些是什么道理?”
他这话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但舒耀看上的是刘子岳手里的银子,陛下赐了五万两,后宫的娘娘和晋王等人又送了他一笔银子,再加上府中最近变卖的财物,刘子岳手里有十来万两银子。这么大笔银子,谁不眼馋?
刘子岳养在舒妃名下,这些银子就该是他们的!
“殿下说得是,娘娘说了,殿下长大了,这事便让殿下自己出面处理。您看,您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雅琴也长大了,将婚事早些定下来对大家都好,您说是不是?”舒耀搓着手道。
刘子岳摊手:“我没不同意啊,能娶侯爷家的姑娘是我之幸,不过这事没有我自己出面的道理。征远侯应该比我更懂这个理才是!”
舒耀被刘子岳的油盐不进搞得很窝火,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怒气道:“殿下说得是,殿下养在娘娘膝下,叫了臣十年舅舅,臣就舔着脸充一回长辈。这事由臣出面,殿下准备准备,明日就下聘,尽早将婚事定下来,等殿下去了南越,府上臣替您看着!”
刘子岳意外地看着他,为了要钱,舒家人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好啊,不过嘛,”刘子岳刻意停顿了一下,“聘礼这事也劳烦征远侯了,回头父皇和礼部那边应该会补上的。”
礼部那边准备的东西都有单子,他能贪墨吗?
舒耀见兜了一圈都被刘子岳糊弄过去了,干脆直白地说:“殿下,听闻陛下昨日赐了您五万两银子,这笔钱拿来做聘礼就是。毕竟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回京城可不好说,雅琴是我们舒家娇养大的女儿,跟着你去那等地方受苦,你可不能亏了她!”
刘子岳指了指门口:“不可能,那笔银子是父皇给我建府的。门口在那边,爱嫁不嫁!”
舒雅琴的哭声更可怜了,一双灵动的泪目无助地看着刘子岳:“殿下,伯父也是不放心民女远嫁才提出这等要求,殿下莫生伯父的气,都是民女的错,殿下要怪便怪民女吧。”
刘子岳一直不想将矛头对准舒雅琴,因为她也身不由己。但她自己非要凑上来,就别怪刘子岳不客气了:“五万两,你配吗?”
轻蔑的眼神,奚落的语气,舒雅琴这样的闺中女子怎么受得了。她捂住嘴哭声更大,一副快哭晕厥过去的样子。
舒耀也感觉受到了羞辱,拉下脸,不悦地说:“平王殿下,雅琴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这么说她合适吗?”
刘子岳讥诮地反问:“那征远侯跑过来用婚姻这个幌子问我要御赐的银子又合适吗?别说她了,就是征远侯你的嫡长女,也不值五万两银子!”
被这样侮辱,舒耀就是泥人也忍不了。他蹭地站了起来,怒道:“平王,莫非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好,好,我们征远侯府高攀不上殿下。”
说完拽着舒雅琴的袖子就走:“木头一样,还留在这里被人欺辱吗?”
伯侄俩气冲冲地走了,陶余想追出去说两句圆场的话,但见刘子岳一脸不屑,又顿住了脚步,只是不大赞同地说:“殿下,这事若传进宫里……”
“怕什么?父皇前一天才赐了我银子,舒家今天就瞄上了,这事就是闹到御前我也不理亏。”刘子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陶余说,“将当时定亲的信物拿出来,找两个彪形大汉,两个嘴巴会说的婆子,将这东西还回征远侯府!”
陶余吃了一惊:“殿下,您这是要解除婚约?征远侯恐怕不会答应。”
陶余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基本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别看征远侯说得厉害,但真退婚,铁定一万个不愿意。
刘子岳轻轻一笑:“我知道,但今日大家都看到征远侯怒气冲冲地从我府中出去了,咱们就将这事给做实了。就说征远侯心疼女儿,不满意平王要发配到南越,因此提出解除婚姻。他若是识趣见好就收,还落个疼女儿的好名声,也是他舒家主动要解除婚约的,不然便将今日之事传出去,让世人看看他舒家是如何算计陛下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