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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宣和他相识时间已经不短,那两年更是耳鬓厮磨亲密已极,说道:“你从来不打诳语,我自知道。这次捉我费这样的事,绝不是出自你的手令。你若要捉我,不必派那些脓包来挨我的打。”

严烈阳一手按在他胸腹间,仍是源源不绝的送真气进去,说道:“还要谢你,没有下杀手。”

九宣闻言,轻轻一笑。他若要下杀手,也不是不能的。只是映雪那时生死未卜,他怎么能杀尽北狼那么些人,结下死仇,那还不是要了映雪的命么。

两人静了一时,屋内只听得铜鼎内香料经火毕剥作响,香烟四散袅袅。严烈阳说:“九宣的剑法,是孟四所授么?”

这本是明摆着的事,他却仍然问了出来,可见这事在他心中实在刺得难受。九宣想了一想,说:“两年前我为城主疗伤之后遇见的他,并不是近日才学到的。”

严烈阳觉得他体内隐隐一股真气在周身游转,细而绵长,问道:“你最近学了哪一家的内功心法?倒是好生奥妙。”

九宣全身没点气力,瑟缩着身子,道:“化生……化生诀。”

严烈阳听他语音低倦,轻轻拍抚着他。过了一时,忽然听他含糊地说:“城主究竟看了上我哪一点呢?我还有些自知之明,朱九宣这个人相貌是美的,可城主初见我时也不放在眼里……后来为什么改了主意?”

严烈阳没有说话,九宣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来九宣伤势便较前一日轻了许多。他运气调息了一会儿,严烈阳不在房中。他吃了些下人送的饭菜,在屋里看了一会儿书,日子过得便和那两年一般安适。严烈阳至晚间方回,见他安安生生的在屋里,心里难免欢悦起来,说道:“九宣没有走么?”

九宣只是一笑,眉眼晶莹剔透,秀美非常:“我伤势未复,现在出去,你那些手下明里虽然不敢怎么样,暗里还能让我太平么?要走我也得养好了再出这门。”

他说的坦白,严烈阳便也只是笑笑,晚饭摆了上来,便一同用了饭。严烈阳翻开帐册和各地产业来的书简,九宣老老实实窝在床上,盘膝运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严烈阳轻轻唤他洗漱安睡。九宣挑眉冲他一笑,道:“城主要和我同榻共眠么?”

严烈阳怔了一怔,说道:“九宣若是不惯,我便宿到他处去。”

九宣绝丽的笑容里带点邪媚:“我又不是什么贞烈女子,你若是在这里睡便睡,也没有什么要紧——只是你夜里总是辗转反侧,倒是让我不踏实了。”

严烈阳觉得脸上微微发热。这样温香软玉一具身子抱在怀里同床共枕,要说一点欲念没有,那是假话。但九宣的身子越易得,他的心也就走得越远,严烈阳何等精明的一个人,自然觉察到这一点。说道:“九宣一心想早些离去,却是想去哪里?”

九宣一笑不答,当晚严烈阳扔是抱他同睡。

半梦半醒间,严烈阳在他耳边轻声问:“九宣有没有爱上过人?”

九宣迷迷糊糊答:“应该是有过……只是我不记得。”一言未了,他睁开了眼,在黑暗中那眼睛仍然看得见晶莹的寒光:“城主莫不是想同我谈情说爱?”

严烈阳看着怀里的九宣,他和初见时一样的冷而媚,却又有些大不同之处。那双总是深而冷的眼睛里,隐隐有一点真实的光彩。他还记得第一晚要他之时,他的种种媚态,眼睛半睁半闭,万种风情。可是偶然睁大的眼睛里,却清明而遥远,似乎被强要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就那样冷冷的,旁观者的眼,看着一切。

现在那眼里,有一点点戒备流露出来。

严烈阳抱着他的臂紧了一紧,说道:“九宣怕我么?”

九宣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严烈阳说:“那么你却怕了什么?”

九宣转过身去不睬他。严烈阳也不再追问。纱帐外光晕隐隐透了进来,照得怀中人侧身曲线美好曼妙,腰肢纤细柔软。严烈阳怀抱着他,鼻端香气浮动氤氲。他曾这么抱得他两年,知道他身上那一股香气系出天然。那日温泉边失却了他的踪影,他虽然定力过人,但一缕相思缠绵入骨,不可抑制,才方觉自己已经深陷。

卷二 第八章 调情

严烈阳内功精湛,早上醒的极早。北狼一至冬季,白天极短,夜晚极长。现在已经快五更天,外头仍然是墨染似的黑。怀里柔香馥郁,一时也不想起身,就这麽拥著他,静静的躺著,也觉得心里平静安适,这天亮与不亮,却也不急。

过不多时,只觉得怀中人微微蠕动,凌晨时分,炭炉火弱,外头寒意最盛,他伤後内力不济,又有些畏寒起来,直向他胸口蹭著,整个人蜷了起来,似爱娇的猫咪。这一副情态以前也有过不少,严烈阳与他久别,这时重新抱得他在怀中,又觉得他虽然回复本性,对他也不算太坏,心中有一些儿甜,又有一些儿酸,面上却是一点不露,只是将他抱得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