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犯忌讳,他就是再想要钱也不可能把心思动到荣郡王府上,他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技艺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谁都想学到对手的手艺,都想把自己的东西捂紧,但他们也知道,有的东西可以藏着掖着,但有的东西你得交流了才能进步。
大家说着话,脑袋一灵光说不定就想到好法子了,这就是技艺,所以大家久而久之就有了共识,什么的问题能背地里打听,什么底线却是永远都不能越过,一旦超过就要被全行业的人唾弃的。
管事问的问题正好擦边,并没有越过那条线,他在印刷这行干了三十多年,从八岁做学徒开始就在行当里面混了,虽然手艺比不上局里的老师傅,但该懂的规矩他都懂。
可王府真要定他的罪也来得,对方权势大可以直接把擦边变实的,他也承认自己心思卑鄙,他不怪王府,却恨那个告发他的工人,那人在这行当里干了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规矩,他不愿意拒绝他就是,何苦拿了他立功?
统领被管事气笑了,明明是觊觎王府的技艺,竟然被他说成是情理之中,但人都招了他也不好用刑,直接挥手让人把他拖到牢里去关起来,出去时却脚步一顿,道:“让人把他的供词誊抄一份给王府送去。”
“大人,您怎么还替他说起情来?”
统领冷笑道:“他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他说情?不过他既然说这是行业里的规矩,不算犯忌讳,那工人告发他却是另有心思了,他要踩着人往上爬没什么,只是可惜,不该欺瞒荣郡王妃。荣郡王妃什么样我不知道,但荣郡王却是眼里不揉沙子,肯定容不下这事,我们将那管事的口供交上去既做了人情,又不害人,何乐而不为?”
口供直接放到了穆扬灵的案前,穆扬灵敲了敲桌子,抬头问书局的管事,“他说的都是真的?”
管事弯腰,道:“倒也没错,行当里是有这个规矩,只要不越界,互相打探彼此的技艺是常有的事,但,”管事斟酌道:“当时那工人与我说那管事是想出大价钱买方子,并不只打探这一件事。”
“那你觉得是谁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