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放眼望去,孟家得罪的都是些平民百姓,对于那些高官富商,孟老爷是能巴结便巴结,能讨好便讨好,更别说与人结仇积怨了。
孟寒尚在沉思,忽听李航问道:“孟兄弟的伤好的如何了?”
孟寒下意识摸了摸手臂,“有劳李兄费心,已经无大碍了。”
石小满听得忍不住侧目,他手臂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李航仍旧有些心有余悸,“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亡命之徒,为了那一点银两,拼了性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孟寒但笑不语,眸中若有所思。
那些人哪是为了一点钱如此,分明是把他恨到骨子里了,才会不管不顾拼死也要取他性命。当初将他毒打成傻子的人,孟寒一个都没放过,有几个得知他回来后本欲逃跑,但还未出城便被逮到,他体会过的痛苦,如今双倍地奉还到几人身上。
还有一人知道逃跑也没用,破罐破摔地要与他同归于尽,一个不要命的人无疑很可怕。孟寒猝不及防,被他拿砍刀伤在手臂,伤口极深,养了好几天才逐渐愈合。
孟寒不着痕迹地看向石小满,唯一庆幸的便是当时她不在身边,若是她为此受伤,恐怕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期间他曾问过其中几人,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做,可惜几人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肯透漏。后来实在承受不住痛苦,有一人老老实实地招了,却说那人只给了他们银两,并没有告知身份。而他们正好与孟寒结怨,再加上他家道中落,自然痛快地接下了这笔交易。
线索就此中断,他从回来就在调查此事,如今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仍旧没查清楚。
听得两人一番谈话,石小满总算明白孟寒的意思。
她低头抿茶掩去眼里的异色,孟寒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不是不认自己,而是迫不得已吗?她下意识地觑孟寒一眼,没想到正好对上他看来的目光,两人眉眼对视,孟寒挑唇一笑,似乎在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石小满匆匆别开眼,思绪繁杂混乱。
就算是那又如何呢?如若不是被强迫留在这里,她已经嫁给徐盛为妻了,两人哪还有见面的机会?
从茶楼出来,石小满一路没说话,在坐上马车前一刻她后退一步,无比镇静地说:“孟寒,我要回去。”
孟寒已经踏上马车,伸手欲扶她上来,听闻此话微微一愣,旋即冷声:“不行。”
“凭什么你说不回我便不回,世间哪有这个道理?你当自己是谁能随意管我?”她不畏不惧地对上孟寒的眸子,恰巧这里是镇上西大街,街角便有供人搭乘的牛车,每人按照五文钱收费。石小满暗自揣摩了□上似乎带着荷包,便快他一步头也不回地往那边去。
现世报来的真快,孟寒气得咬牙切齿,只觉得她的话怎么听怎么熟悉。忽然想起这不是当初他醒来时对石小满说的话么!这丫头竟然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他了。
孟寒箭步上前将她拦住,“石小满!”
石小满没听见似的,从旁边绕过去走快两步到车夫跟前,眼瞅着两人已经谈起了价钱,孟寒气得脸都黑了。他一把夺过车夫手里的藤鞭,凶神恶煞道:“你这牛车多少钱?我买了。”
车夫见这人面容可怕,浑身煞气,还以为遇到抢劫的,当即吓得一哆嗦:“五,五两银子。”
孟寒从怀里掏了掏,好在今天出门多备了点银两,“拿着,这牛车是我的了。”后面一句自然是说给石小满听的,回头一看石小满正抿唇不悦地瞪着自己,忽然心情大好,坐在牛车前面挑眉,故意慢悠悠地说给她听:“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气人,简直太气人。但镇上又不是只有这一家供人乘坐的牛车,大不了再找就是。
仿佛听到她心中所想,另一辆牛车恰巧从此处经过,上面还栽着三两个人,石小满一问居然就是回杏村的方向,喜道:“正好我去杏村,师傅顺道栽我一起吧,车钱多少一位?”
车夫将将晃了晃手掌还未来得及说话,孟寒见到哪能轻易罢休,一把将石小满拦腰报过去,摁在自己刚买的牛车上:“咱们自己也有,为何非得要凑别人的热闹?我知道方才是我不对,这不是同你道歉了么,怎么还跟我闹脾气呢?”
他故意把话说得大声,不止石小满听见了,连旁边牛车上的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是两口子闹别扭呢,这我就管不了了,你们啊自个儿解决吧。”车夫摇了摇头,为了不耽搁车上人时间,一扬藤鞭继续前行。
直把气得石小满浑身哆嗦,她以前最多以为孟寒骄纵无礼,没想到他还是这么的自大狂妄!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凡事只顺着自己心意,肆意妄为,简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