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师说道:“颜先生您好,是这么回事,陈墩和班里的另一个叫姜堰的同学发生了矛盾,两个孩子打了起来。我在第一时间把他们拉开,但是姜堰同学受了点伤。”
“他们发生摩擦的时候正好是放学的时间点,现在他们都在办公室,我也正要通知您,希望您来办公室一趟。姜堰同学的父母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颜许知道办公室在哪儿,于是他让景其琛带着蛋蛋在游乐池玩一会儿,自己过去看看。
梁老师已经等在办公室门口了,办公室的门开始,小墩儿和那个叫姜堰的孩子都在沙发上坐着。两个人脸上都挂了点彩。不过很显然,姜堰受的伤比小墩儿要严重一点。
一看见颜许,小墩儿就马上跑了过来,扑到颜许的怀里,张嘴嚎啕大哭:“颜叔叔!我没偷他的铅笔!颜叔叔!”
颜许拍了拍小墩儿的头顶,又揉了揉,半蹲下去看着小墩儿的眼睛,轻声问:“我们家小墩儿最坚强的,男子汉也不会哭鼻子,告诉叔叔,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小墩儿抽泣道,“我铅笔用光了,同学都没有多的铅笔,老师去给我拿了一支。然后他说这只铅笔是他的,让我还给他,还说我是小偷,偷东西。”
“我没偷东西。”小墩儿吸吸鼻子,一边打嗝一边说,“老师知道的,我没偷东西。我不给他,他就过来抢,还打我头。”
“他先动手的!”那个叫姜堰的小孩打断了小墩儿的话,也是一副哭红了眼的样子,看见大人来就更委屈了,“老师才没有拿铅笔给他!就是他偷的!我没有冤枉他!”
两个孩子各执一词,颜许只能看向梁老师。
梁老师也是头大如斗,解释道:“带课老师今天有事,提早走的,我打电话也没接,她手机这段时间都有问题,经常打不通电话。”
好了,只要联系不上带课老师,这就是桩无头悬案。
没办法,颜许只能陪着小墩儿在这儿等,偷窃,哪怕只是偷窃一支铅笔,对孩子来说都是一项非常严肃的指控,如果罪名成立,阴影将会陪伴孩子一生。
颜许当然要重视起来,他先打了电话让景其琛带着蛋蛋去吃东西,不会等自己的和小墩儿。
“电话还是打不通吗?”颜许转头问一直在拼命打电话,但那头只能传来忙音的梁老师。
梁老师欲哭无泪,她其实很年轻,刚刚大学毕业也没经过什么挫折就来了这家儿童兴趣学校,或许一支铅笔在别的有经验的老师眼里都不算什么,自己就能调节好。但梁老师没有经验。同事们今天也没有带班,她连找个提供建议的人都找不到。
不过梁老师至少知道怎么缓解自己的压力,她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去给颜许倒了杯水。
孩子们喝的是果汁,梁老师早就倒好了,她很细心。儿童老师的工作需要有耐心有爱心的人,颜许也正是因为梁老师具有这样的特征才放心的让小墩儿来这里上课。
毕竟现在有太多虐打孩子的没有执照的所谓幼师了,作为家长,必须睁大眼睛。同时也不能把所有的儿童教育者一棍子打死。
“估计还要过一会儿,等她到家应该就能打通了。”梁老师强颜欢笑。
大概也只有这些刚刚入职的新老师才会因为两个孩子打架而这么紧张了。
很快,姜堰的父母就来了。
这对父母穿着清洁工的统一服装,就是在路边随处可见的扫大街的工人。工作辛苦,也经常被人看不起。他们大约很少和老师打交道,一看见梁老师马上点头哈腰地问好,父亲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但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和梁老师握手。
“老师,我们家小堰怎么了?”胖胖矮矮的母亲小心翼翼地询问梁老师,她的余光扫向颜许,她打量着颜许干净整洁的衣服,年轻的外貌。
这个并不太富裕的家庭无法向有钱人赔偿。送孩子来这个兴趣班已经令他们捉禁见肘了。
有关孩子教育的花销从不是一笔小钱。
梁老师对这位母亲的态度和颜许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先请这对夫妻坐下,给他们也倒了两杯热水,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姜堰的父亲愤怒了,他突然站起来,狠狠给了自己的儿子一耳光,骂道:“你怎么能随便说自己的同学是小偷?!还打人!我这么教过你吗!啊!下次还敢不敢了!敢不敢了!”
姜堰结实的受了来自自己父亲——一个壮年男人的一巴掌,他紧紧咬住牙根,没有哭,也没有叫喊,他只是看着自己怒不可遏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我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