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的视线终于有了焦点,却傻傻地问:“袭远,你是我弟弟吗?亲弟弟。”
“怎么又问傻话了?”袭远将莫寒洗澡用的麻布大帕子扔在她头上,胡乱地揉来揉去,“谁愿做你弟弟?话说不了半句就发愣,不念《烈女传》,不背《女则》,尽写些刁钻文字,还时常穿着男装在汴梁大街上乱晃,更不会女红刺绣,不懂品茗之乐……”“袭远,你好啰嗦,男孩子这么爱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古来只有长舌妇一说,到了咱们这一朝,恐怕要为你再多出个词来……哎哟,我说你轻点啊!笨手笨脚的……”莫寒洗完澡,穿上睡衣,糙糙批了件外衫就入了前厅。
袭远正慢悠悠地喝茶,见她衣衫不整也无太大惊讶,多半是被吓习惯了。
“这碧螺春是上好的,只是放在你这浪费,你最多肯喝也只是牛饮,白白糟蹋了好东西。”莫寒也不同他争论,坦然道:“你喜欢就拿去好了,放我这也是等着发霉。”她挑起湿漉漉的头发,整顿衣襟。
“还有些自知之明。”鼻尖萦萦绕绕着一股馨香,清清甜甜,令人舒心。
“你这是什么香?”
“哦,在玫瑰露里加了些白芷。”白芷味香色白,为古老的美容中药之一,白芷对体外多种致病菌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并可改善微循环,促进皮肤的新陈代谢,延缓皮肤衰老。
莫寒便在沐浴的水里加了些,味道淡淡的,有益于舒缓心神。
“你要吗?” “我要那女儿家的东西做什么?”“嗯。”长久的沉默,是对身心的折磨。
“你怎么不问父皇留我说了些什么?”终于问出来,胸中顿时开朗。
袭远取一髻湿润的发丝在手中把玩,突然有一种将它放在鼻尖细细体味的冲动,他松手,小老头似的皱眉看着她。
“你一路淋雨回来,痴痴傻傻若中邪一般,怎么叫也不醒,行了又一股脑地问些傻话,你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还问你这个?”“袭远……碧螺春都给你,太平猴魁也给你……”“行了行了,也没指望过你。
其实,本不该将你卷进来。”五月,榴花照眼。
萱北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