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冷然,答他:“我只知道隆庆六年他曾伸手要将我掐死,如今又来装什么好人?”
左安良霎时惊住,气势也弱下来,但仍反驳道:“你就这样不记他的好,专记着他的错处?”
青青道:“是,我心眼小的很,恨不得找个机会弄死他报仇。”
左安良眯起眼,眸中突发肃杀之气,摔了盛酒的茶盏,怒道:“你要杀他?你信不信我敢现下就结果了你。”
青青勾唇,讥讽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护着他?若说道生气,也是我三嫂从九泉之下爬上来找我,而你,这吵吵嚷嚷的算什么?”
半晌无言,左安良已失了神色,口中呐呐道:“是了,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呢?”
不经意间一瞥,他竟有泪涌出,片刻又消散了,青青心中不禁有几分懊悔,何必对他如此刻薄,这般刺激,想必他心中是极不好过的,但她心中有千种思绪,万般无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见了左安良这般要死要活的样子,便有心火上窜,忍不住要教他难过,谁让他素来就与她作对。
今日受此奚落,该。
夜风狂乱,忽忽地刮进来,青青冷得抱紧了红铜手炉,心里又将左安良横来竖往地骂了一通,恰时,他却似坠进了飘然化雾的往事,许久,才怔忪着絮叨地说开了。
月明星稀,青青可以穿过敞开的门瞧见遥远苍穹一轮弯月妩媚婀娜,落下似水光亮。
她有些奇怪,听完这样一个故事,居然可以平静地,安然地赏月观天。
左安良抱着酒坛子趴在桌上,像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