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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摆手,祝他一路顺风。

而夏知秋最后怨我没有良心,我摸一摸胸口,哈,良心请你藏好。

阑珊忆梦

意料之外的是一大早接到袁妈电话,我以为她乐不思归,谁知她高喊口号要回归祖国温暖怀抱,继而问我在哪里鬼混,家里电话无人听,我装傻,全当不知,她在电话那端气得发誓回家一定要我好看,又神神秘秘说最近有没有无聊人士骚扰,叮嘱我一定不要听信谗言,神神秘秘欲言又止,令人怀疑她突然改行做特务,接下来同我喊,在马丘比丘窥测古老印加文明,乌鲁班巴河六百米垂直峭壁比帅哥更具诱惑,拉帕努伊简直是人间天堂,对了,我一定要去阿那凯海滩买一幢屋,睁开眼即是壮阔海景,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才不要回中国。

“你最好当我不存在。”

她笑得张狂,“如果遗弃不孝女未入刑法典,我早把你扔回垃圾场,从哪来回哪里去。”

“哦?原来我真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身世凄凉,可怜可叹,等等我就播电视台情感热线,演一出千里寻母戏码,为八点档收视率做贡献。”

原本只是玩笑话,电话那一端却突然间沉默起来,“想象力丰富。”

“过奖,几点航班,到时我去接机。”无心深究,只想轻松揭过这一页。

袁妈道:“几时见你这样孝顺乖巧?这几天经哪位大师悉心调教,可否赏脸见上一面。”

我只想敷衍,“我一贯如此,你今天才发现,未免太伤我心。”

而她突发感叹,“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看来我和你爸须得提前为宝贝女儿准备嫁妆。”

我惊异,“亲爱的妈妈,你居然肯承认我宝贝?”

“少贫嘴,国际长途中光阴如金。最后奉劝一句,回家宅着才是正经事。上错车见错人,后果血淋淋。”

“遵命。女王陛下,奴婢可否申请收线?耳朵都发热,手机快要被你讲到爆炸。”

“嘟——”她已经率先摔掉电话。

半小时后接到袁爸电话,压低了声音,显然背着袁妈播这一通紧急电话,开场即是,“乖女,千万不要听你妈妈乱讲,她最擅长把简单事情搞复杂。听爸爸的,如果有姜姓族人请你喝茶,你只管大大方方去,一切平常心就行,爸爸是你最坚强后盾。你妈在换衣服,估计马上就要出来,话不能多说,你自己体会。”他的妻管严大概一辈子无法痊愈。

接下来我便捏着手机,盘腿坐在c黄上,傻呆呆领会。可惜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充满了折腾与被折腾的早晨,听见门铃响,我便有不祥预感,事实证明我是预言帝。想在夏知秋衣柜里挑一件衫,纪梵希的小菱格t恤长到完完整整盖住屁股,门铃声越来越急,来不及整顿,蓬头垢面睡眼惺忪就去开门,而门口是瘟神一般面孔的秦暮川,见到我这副模样,瞬间升级为黑面阎罗,撑开门便进来,反手又将门摔得震天响,气冲冲凶巴巴像是来捉奸。

对我吼,“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打个呵欠,我转身要去卧室补眠,他怎受得了我的无视,伸手就要将我抓回去,但我是谁?十项全能女壮士,泥鳅一样滑溜,只给他抓到袖口,但这下不得了,拉扯间香肩半露,他发觉我锁骨至肩膀零星吻痕,面色煞白,牢牢盯住我,而我亦回敬一记挑衅笑容。

许久才听闻他吐出一句话,似心力耗尽,余味绵长,“迟早要被你气死。”

未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瞬间换上命令口吻,“去换衣服,跟我回去。”

拉好领口,我问:“回哪里?”

他定定道:“回家!”

“家是哪里?你又是我的谁?秦叔叔,我是有思想有自由的个体,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你的情人,凭什么听你发号施令?”

“你这是在要求我扛着你出去?我倒是不介意,横竖你身无四两ròu,比不上哑铃趁手。”

他素来言出必行,不怕丢人,我惧怕于此,声势已弱,但仍在硬撑,“欺负老弱妇孺?你也就剩下这点本事。”

他闷不吭声将我扛到肩上,仍不忘奉上警告,“如不嫌丢人,你只管大声叫,将街坊四邻都叫来观礼。”

我被倒挂,浑身血液都往头顶聚拢,脸憋成秋风摧残过的茄子,半个字咬不出。最可怕是内里空荡荡,至余一条黄得似龙袍的海绵宝宝内裤,丢人丢到姥姥家。

我喊头晕,他才将我放下来,折叠成便携式姿态放在膝头,长叹一声,要与我交心,“夏知秋坏事做尽,你为什么仍要与他纠缠不清?青青,你只管安心等待,你想要的结果,我拼了命必然双手奉上。不要以身试险,更不要为赌一口气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