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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假死药。”玉郎心中五味具杂。

“皇上说了,希望公子死过一次之后能放下所有,后半生好好生活。”

“这是要去何处?”

“翻过这座山那里有一处庄园,名曰玉园,是皇上特意为公子准备的。想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各处也该布置好了,公子莫急,最晚明日便能到了。”说完反身钻了出去,扬起马鞭继续上了路。

玉园?原来他一个月前就作此打算了。

玉郎不会知道,那园子可是君莫问一眼看中,行军路上曾特意停下半日找人过了地契买下来的。远离喧嚣,依山傍水,又动用了大批的工匠赶工翻新修饰,寸瓦寸草都是君莫问亲自交代布置的,就连门口玉园二字都是他亲笔题写的。回程的路上还曾特意停下亲自验收过的。

整座别院清新淡雅,处处精致,寒冬之下的景色已是美不胜收,若是春暖花开,那必是堪比行宫别院。

偌大的书房更是夸张,里面的藏书一眼望不到底,给人的感觉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完。房契地契卖身契,整整齐齐的摆在书案上,仆人奴婢男女各十,往后余生衣食住行皆有人伺候。

一路走来不难看出,皇上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里面。竟连玉郎平日喜欢的小动物也买来了不少放在院子里陪他。

既然对我无意,又为何处处安排妥帖?既对我无情,又何为如此温柔细致?如此,你又让我如何放的下你?玉郎只觉得鼻头酸涩难忍,早已泪如雨下,视线模糊了窗外的景色,让人睁不开眼。

是夜,梳洗打扮一新的小楚一身白衣站在他面前,红着脸道:“夜深了,小楚服侍公子歇息。”

玉郎看着他赤红的脸颊许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这个所谓的仆人竟是皇上赐他的暖床人,他竟连这种事都替自己安排妥当了。“不必伺候,你下去吧。”

小楚有些羞愧,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连忙退出了门,独留玉郎辗转反复彻夜难眠。

死过一次的人,爱减半恨减半,仿若重生。路上时玉郎就在想,皇上如此安排也好,余生各自安好再不相见。可皇上偏偏要在这座园子里留下他所有的温柔,哪怕一窗一棱,一床一榻都极尽用心,如此,又叫人如何两两相忘?

不知皇上是否不久前亲自来过,为何连这空气之中都仿佛弥漫着他的味道?卷缩在床榻上的玉郎轻轻的嗅着那似有似无的气息,更觉相思之苦,剜心之痛,枕巾早已湿了大片。

几日下来,谨慎又小心伺候的仆人们发现,公子的身体比来时还不如,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送去的饭菜也基本上都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到后来几日小楚甚至差人请了郎中,郎中看过之后除了摇头就只留下一句,“这是心病,我看不了。”接连请了几位,皆是如此。

最后一位大夫送到门外结了诊费,目送马车撵着积雪匆匆离去,此时的小楚除了叹息之外再也无计可施了。

转身正待关门之际,就听一阵马蹄声急切的停在了身后,两名黑衣打扮的男子翻身下了马。

“这位小兄弟,请等一下。”

小楚上下打量二人一番,一身黑衣,黑罩遮面,身带兵器,不知是江湖剑客还是夜行的游侠,反正看着就不妥贴。小楚未曾表露,礼貌的作了揖,“不知二位公子有何事?”

为首瘦高那人回揖问道:“无礼叨扰,还请见谅。我兄弟二人急着赶路错过了客栈,如今寻不得住处,不知可否借贵府落个脚歇息一晚?”

小楚心道:荒郊野岭的突然冒出来的人,又是这身不寻常的打扮,我怎敢收留,万一出了差错害了公子,又如何跟皇上交代?“我家主子喜静,向来是不接待过客的,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善做主张。还望二位公子见谅。”说罢拱手拜了礼,随即便将院门关上了。

虽也知出门在外的不容易,这天寒地冻的没处落脚,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公子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随即命人锁了大门,熬了安神汤端去了卧房。

开门一见公子还是刚才那副神情,手上拿着一本书,眼神却空落落的望着远处。

“临行前皇上曾交代过,让小楚务必照顾好公子。公子这不吃不喝的万一熬坏了身子,小楚要何如跟皇上交代?”

玉郎久久才回了一句,“只是没有胃口罢了,过几日就好。”

“那您至少把这汤喝了,也好睡的安稳些。”

“放着吧。”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玉郎叹着气问了一句,“怎么那么吵?”

小楚竖起耳朵听了听,“哦,想是刚才那两个过路的客人,想借宿,我打发了他们,谁知竟又回来了,想是天黑寻不到住处,我这就叫人撵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