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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下来的小兵才十四五岁,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样子,想是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一路摇摇晃晃的奔着大锅冲过来,抓起一大块的肉就往嘴里塞,烫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也不松口。吃了几口才想起来已身在敌方大营,谨慎的盯着远处那几个官兵,却见他们根本就没有来抓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大胆的躲去一边继续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君莫问见他衣衫褴褛破败不堪,浑身冻的直打哆嗦,心下不忍,命人取了一件棉衣远远的丢了过去。

那小兵犹豫了片刻还是抓起来裹在了身上,继续啃着手上的肉。只是心中奇怪,远处那些人怎么只是看着他笑,完全没有要来抓他的意思,还时不时的告诉他:慢点吃别噎着。

城上官兵都饿的睡不着,他偷跑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众人都以为这小子必死无疑,纷纷往城墙下偷瞧着,哪成想人家不但没死还吃着了肉,穿上了棉衣,如此便着实放下了防备。

有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虽然明面上不敢,但总有饥不择食趁夜偷跑出来的人,一来二去这样的人便越来越多。守城官兵的人心也就越来越涣散

用君莫问的话讲:饥饿可以吸干脑内所有的仁义道德!

不久后,廖真得到北方传来的密报,乌恒国亡了!

据悉乌恒老儿负隅顽抗根本不顾人命生死,为保自己的皇位曾下令紧闭城门抵抗到底,致使城中百姓饿死冻死无数,而他自己却躲在皇宫里不敢出来,依旧夜夜笙歌,酒池肉林及时享乐。致使人心涣散天怒人怨,到最后竟是守城官兵自己开了城门,主动投降归顺。

乌恒老儿见大势已去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出来干净利索的去见了阎王。

如今万军入城,收国玺,接军权,改国号为新,建都庆新《原乌恒国都》,乌恒国亦改为天都!

天都,天都,这两个字怎么看都有点要压中都一头的意思呢?廖真扶着额头,直气的火冒三丈。

可气又如何?如今大局已定,好好的江山已然易了主,再无回天之力了!只等五月初一大吉之日行登基大典,这礼一成他可就当真成了一朝一代的开国皇帝了。

其实这数月来廖真已然猜出了一些端倪,说金卫谋反,倒不如说他是被人挑唆,亦或者,根本就不是他造反,而是另有其人吧?

否则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君莫问又在哪里,暂且不说他身为知府为何对金卫造反之事毫无察觉,单就说那门户紧闭的万善堂,还有人去楼空的皓龙山庄,只这一点便足够可疑了。

廖真早就派人前去查探了清楚,这两处地点皆是人去楼空,却无半点争斗痕迹,堂内庄内搜刮的比抄家还干净,丁点值钱的东西也没留下。若非早做了安排那数百号家仆哪可能全部消失无踪。

如此想来这事情便顺理成章了,五大三粗的金卫哪有那么深的心思策划起兵谋反之事,说起心思缜密他君莫问才真是当之无愧吧。何况还有勾结晋王之事,昔日可是金卫亲手将晋王擒获的,旧怨在前他二人哪可能突然勾结在一起。

君莫问昔日也曾亲口承认他与晋王手下石青有几分熟络,如此看来他几年间也必定多有走动白陵,如此与晋王相识自然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还有他三番五次的献计献策,铁矿金矿神兵利器,如今这些东西可全被他拿走了,原来早在那时他就在谋划着今日之事了!

这一点点的想下来,他的狼子野心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还有那个可恶的晋王,原本念及兄弟之情三番五次对他手下留情,可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却根本不顾任何仁义道义君臣之义,居心叵测,举兵谋反,更是帮着外人搞得中都天下动荡不安,昔日真不该留他一命!

手足的反叛,臣子的倒戈,爱人的算计,此时的廖真当真是被气急了,他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就像个傻子一样,一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笑自己竟对这样一个人动了真情!

心高气傲的廖真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在两军对峙多日之后终于狠下心肠对晋王大军发起了致命的总攻。

晋王的人马虽然暂时拖住了廖真的大军,但毕竟计划有变,增援迟迟不见,如今局势早就如强弩之末勉强支撑。一旦廖真痛下杀手他自然是招架不住,更何况,这一方战局对于他来说本就没有任何好处可捞的,如此,他自然也没有太强的好胜心,军队士气自然也大不如敌方。

以往的晋王最会审时度势,见利就跑见好就收,保命要紧从来不跟人硬碰硬,用最小的损失达成目的,这才是他一贯的作风。就说当前,一看形势不妙他早该溜之大吉的。可眼下他竟然还在苦苦支撑,就连石青也看不懂他到底在坚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