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页

“本官虽不比你们这帮寒窗苦读的学子们满腹学识,但鉴赏奇珍异宝的眼光还是有的。张知府手上这串珠子名曰天珠,产自西域,因过于稀少而珍贵无比。仅仅一颗便值百金,更别说这整整一串天珠了。如若下官估计无误的话,您这一串珠子少说也值千金!”君莫问毫不在意是否已经乱了这宴席的气氛,接着道:“张知府每年的俸禄是一百三十两白银,为官十年,不吃不喝也才一千三百两而已,换成黄金不足百两,试问,若非有人贿赂您又如何买得起如此昂贵的宝物?”

张知府吓的脸都白了,捂着那串珠子强辩道,“这,这是假的,根本不值什么钱。”

“这宫里懂宝的人多的是,是真是假找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君莫问慢悠悠的渡着步子,冷笑道:“好东西自己藏着,所献寿礼却仅仅只是一副不值钱的字画,你这两袖的清风吹的人人敬仰,省了钱财又得了廉洁之名,当真是难为张知府一番心思了。”

张知府已经吓的魂不守舍,见百官全在看他,连忙跪在地上对着皇上咣咣咣的磕起了头,“皇上明鉴,君莫问所言皆是栽赃陷害,微臣一直奉公守法,从无半点唯利之心,皇上明鉴啊!”

君莫问冷笑,火上浇油的道:“皇上明察秋毫,圣主明君,却偏偏漏掉了你这么一个大贪官,张知府献上寿礼时是否心中窃喜,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中却在暗讽皇上有眼无珠?”

张知府喝声道:“君莫问,你胡说什么?”

“哦,下官是胡说了,张知府哪里是暗讽,简直就是在公然挑衅!否则,刚才又为何无端端的提起那押梅酒呢?下官虽第一次入宫却也听说过一二,张知府数次入宫更应详知那押梅酒的由来才是。”

押梅酒?押梅酒怎么了?有什么错?张知府彻底糊涂了。“本官不懂你在说什么?”

“曾有一日,先帝薛胤醉了酒,当今圣上奉上梅子与他醒酒,一梅入口,酒气散,梅酸失,回味甘甜。那之后先帝便常常含梅饮酒,押梅酒故此而来。”君莫问冷笑道:“今日皇上寿诞,张知府却偏偏要借故押梅酒引出此典故,到底是何用意?难道你不知凡与先帝有关的事皆是宫内大忌吗?你如此公然谈论,还说不是挑衅?”

张知府听罢大惊失色,他只喝过这酒,哪知竟是这般由来。连连对着廖真磕起了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实属无心之举,无心之举啊,皇上恕罪!”

廖真看了半天热闹,这可远比舞姬的舞有趣多了。只是这听着听着怎么感觉好像又被人变相的骂了一通呢?也是,他是君莫问,就算明目张胆的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提起薛胤,心头又升伤感,此时也再没什么心情喝酒了。廖真微微不满的把酒杯掷在了桌子上,声音不大,下首百官却吓得不轻,齐刷刷的全部跪在了地上。

君莫问,还是没跪,摇着扇子目不斜视的看着他。他这才叫公然挑衅呢!

“散了吧!”廖真起身下了九龙台,留下百官径直走了。外面夜风一吹脑子又混沌了些,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对玄风道:“传朕口谕,命君莫问沐浴更衣来永圣宫见驾!”

玄风大感意外,却也不敢多言,“是!”

宣候殿内,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太监正在门口四处张望,这里平日用的少,伺候的人本就不多,眼见着那两个送热水的宫女离去后周围便再无旁人。

他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凑到窗边,手指沾着吐沫轻轻的往窗纸上戳了个洞,眯着眼偷偷往里瞧着。这一眼便看见浴桶里坐着一个人,那人身材消瘦,香肩毕露。旁边还有个伺候的人正服侍他沐浴。

看了半晌也不见有任何不妥之处,那小太监还在暗自嘀咕:真不知道皇后让我来看什么,不过就是个奉旨进宫的外臣,有甚好看的?

正想着了了差事赶紧回去复命,不想那人突然转了个身,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人背上竟被大片烧伤的疤痕覆盖,狰狞丑陋不堪入目。

正在此时又听那人道:“一个时辰后灭灯为号,你想办法引开暗卫。”

“属下明白!”

小太监心道:还真让我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此人果然有问题!要赶紧回去禀告皇后。

却不想未等他转身离去,突然觉得后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谁!”听到动静的君莫问心下一惊,伸手抻过衣衫麻利的穿在了身上。

此时易善早已奔到殿外,打开门一看,那小太监已是昏迷不醒,烂泥一样的瘫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穿着华丽朝服的晋王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踏进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