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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脾气秉性却与传言相差甚远,未免有些太过心高气傲!廖真本无心与他说话,不想却听见他口气相当无礼的来了这么一句。堂堂三十万大军统帅,连朕对他都会留三分薄面,此人倒好,竟一点儿面子不给,一句开口送客转身便走。

廖真放下那片草药,侧过头看他冷漠的背影,不知为何,匆匆一眼的功夫猛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还有那声音,为何听着有些耳熟?还不等他细想,那人已经踏进了正堂,啪的一声合上了门。

院子里众人,除了正清点草药的伙计外其他人都露出一脸的不解。

伝喜不明所以的看着合上的大门,寻思了片刻又转过头来看一脸疑惑的易善。

后者对他微微的摇了摇头,意思是,掌柜的心情不好,你不要去惹他。转过头来对金卫拱了拱手,“将军勿怪,我家掌柜确有要事在身。这几车药我们会抓紧盘点,傍晚前就会出城运至军营,将军就请先回吧。”

金卫何时被人这么无礼的对待过,怎么说也是一品大员,平日谁不巴结奉承,不想竟然被一个市井小民给甩了脸子。大热的天我走了半个城来道谢,那是给你面子,何况连天子都来了,你不感恩戴德至少也得客气客气给杯茶喝吧。

“岂有此理,我堂堂大将军亲自登门道谢,你一个”

金卫话没说完,廖真一声将军把他喝住了,“君掌柜怕是真有要事在身!”他这句说的不重,但警告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金卫再没敢多言半句。

廖真面露笑容的对易善道:“我们将军一向心直口快,莫怪,莫怪。”

易善礼貌的拱了拱手,“是我们招待不周。”

廖真假意叹了口气,遗憾的道:“我们今日来此本是为了道谢,并不是为了求药,不过君掌柜有事在身我们也不好多加打扰。听闻这几车药是永平百姓们的一点心意,我们理应收下。既然赶上了我们就一并带回去,不劳烦你们辛苦运送。”

“这”

廖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可否赏几把椅子让我们坐下歇息片刻,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有些累了。”

易善心道:看这人说话多客气,还真叫人不好驳他的面子。气度不凡又温文尔雅,想来定是文官。犹豫片刻点头应下,吩咐伙计取了四把椅子过来。

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走斜,不过依旧毒辣的很,院子小半边在阴影里,大半边还被太阳晒着。廖真故意把椅子挪到了太阳底下,背身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坐着。

玄风懂他的用意,五大三粗的金卫却不懂,问也不敢问,也不敢去躲阴凉,只能陪着他坐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晒了一身臭汗,头晕脑胀。

又挺了那么一会儿实在是挺不住了,扯开衣领拿袖子狼狈的擦汗,满心不爽的问易善,“我说,左右也是等,就不能找间屋子让我们凉快凉快?再不济你们也得给杯凉茶解解渴吧?”

“将军!”廖真优雅的摇着折扇,“我们是客,客随主便才好,怎能无礼打扰?”

“是我无礼还是他无礼呀,有这么待客的吗?我倒是没什么,可您”

廖真眼色一沉,金卫忙把话憋了回去。

一时间周围再没人敢说话,众人这一坐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烤人的太阳已经移到了偏西方,气温没有下降反倒越来越热。

伝喜在后堂睡了一通午觉起来见院子里的人还在,站在门口好奇的看了他们许久,嘴里叫着哥哥推门进了屋。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过了半晌哗啦一下子开了门,吵吵嚷嚷的说了一句,“别在那儿坐着了,我哥哥让你们进屋来等。”

会客用的正堂不算太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摆设皆是名贵上品,却又不显庸俗鄙俚。房间内色调淡雅偏冷,一脚踏进门槛暑气便全身而退,叫人神清气爽。

下首两排太师椅竟是上等的红酸枝所制,单单这几把椅子那已是价值不菲,更别说主位那把紫檀椅,细看雕饰雕工竟与正德殿的龙椅宝座不相上下,只不过那把是九龙雕,这把是百鸟雕。

其余摆设摆件更是绝世珍品,连廖真看了都微微惊讶,想不到这边陲之地竟会有如此富可敌国之人。

君莫问似乎刚刚睡了一觉,一身随意的打扮,打着哈欠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懒散的坐在主位的椅子上。不冷不热的丢出几个字,“几位请自便,易善,看茶!”

金卫心中大骂不休:合着你的要事就是睡午觉?

不过这上来的茶倒是极品中的极品,茶盖一掀满屋飘香,金卫身居一品高官竟然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廖真细细闻了闻,暗自苦笑,想不到朕多年以来喝的茶竟都是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