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搂的紧紧的,连骨头都感觉到了痛,炽热的气息洒在他的后颈上,唐龙无法回头去证实,不知那个男人此时是不是在哭。
“那时我就暗暗的发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去伤害你!”廖真狠狠的捏住他的肩膀,像是在抵制心口那种锥心刺骨般的痛,“可是到头来却是我伤的你最深!”
唐龙的心头无端端的生上来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好像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怀疑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廖真,他是在忏悔吗?“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做是他吗?”
良久,廖真似乎从自己的梦境中醒了过来,他忍下满心的伤感,语气都变了,“我知道你不是他,一直都知道我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无数了理由,到头来全是欺骗自己的谎言。这天下,怕是再也没有人活的像自己这般虚伪了。
“你终于肯面对现实了。”
“永远不要再说出宫的话了,自欺欺人也好,我不能失去你!”
唐龙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的笑起来,止都止不住,许久才喘息不匀的道:“廖真,如果当时不是我借尸还魂你难道还会跟他殉情不成?答案绝对是否定的,怎么现在没了我你就活不下去了?你不觉得你这话很好笑吗?”
唐龙的话总是那么尖锐到一针见血,一字一句让人伤痕累累,廖真把头抵在他的背上,许久许久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行尸走肉而已。”
简单的几个字听到心里却像刀子一样的割的人肉疼,唐龙承认他可怜这个男人,可是一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又觉得他是罪有应得!想说一句你活该骂骂他,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沉默了半晌,唐龙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困了,睡吧。”
廖真许久没应声,唐龙以为他睡了,迷迷糊糊的也渐入了梦乡,不知是在梦里听到的,还是廖真说的,有句话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印入了他的心底,“我会对你好的。”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白净净的脸,清秀的面孔,他像个大人一样的把自己搂在怀里,不停的抚摸自己的头发,男子汉一样的对自己说,“别怕,有我在,别怕,别怕。”
空空的大殿里好冷清,黑色的大理石地冒着寒气,只有那个男孩的身上是暖的,隔着衣服能听见他慷锵有力的心跳声,那么叫人安心叫人踏实。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读书,陪你写字,陪你玩,晚上的时候陪着你一起睡,饭菜我替你试毒,挨了罚我替你受,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杀了他!”
幼稚的声音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他怀里的少年慢慢的止住了眼泪,无比安心的闭上了眼。
唐龙做了一场梦,一场可能是因为日有所思而来的梦。
天色刚刚微亮的时候二人很有默契的几乎同时醒了,廖真好笑的看着他,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唐龙不吱声,只是盯着廖真的脸看,努力的回忆梦中所见的那张脸,倒推八年的话,他的确应该长那个样子。为什么会梦到,而且梦的那么真实,难道只因为昨晚听到了那些话吗?太奇怪了。
“怎么了?”
唐龙轻轻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
天色大亮的时候唐龙已经再次睡了过去,廖真为他掩好被角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去了偏殿招来侍从伺候他换了朝服。
这情形倒是彻底转了,唐龙这个一国之君好像成了躺在龙床上等着皇上临幸的妃子,而廖真这个伺候人的主反倒成了皇上,只差了那么一身龙袍而已。外人看在眼里谁又敢多说一句闲话,小心翼翼的尽心伺候一直恭送他出了大门。
回头看看大殿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皇上今日怕是又要睡到日上三竿了,各人该干嘛干嘛去,刚才还进进出出伺候的人转眼就没了影子,剩下守卫的太监也都倚着栏杆偷偷的打起了盹。
此时,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从后窗跃了进来,猫一样的走到床边跪了下去,“皇上,属下回来了。”
厚厚的帘子里缓缓的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把帘子挑起了半边,唐龙全无神采的双眼在看见石青的时候陡然清明了,一眼就看见了他满身的血迹,眼皮一跳心惊的问,“你受伤了?”
“只是小伤,无碍。”
脸色虽然苍白但气息很稳,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唐龙暂时安了心,低声问,“事情都查清楚了?”
石青重重的点了点头,“女尸的案子,还有曹阁全部都查清楚了。”
“说吧。”
“根据仵作验尸以及老鸨所言,案发时间是二十年前,也就是永昌二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