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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同伴,小六忽然毫无征兆地发动攻击,眨眼就放倒了两人,听见质问,小六黑瘦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却也没有再冒然出手,曾海勇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走上前,想擒住小六,临走到面前却见眼前银光一闪,腹间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

他缓缓低下头,一柄巴掌大的袖珍军刀正扎在他的腹部。

褐发青年也惊呆了,“阿勇!”

曾海勇一是未曾把这小瘦猴放在眼中,二是不曾防备对方还有刀,被捅得结结实实,小六反手把刀拔出来,带出强烈的锐痛和大串血柱,殷红的鲜血胡乱地在空中四溅,眨眼间白墙、地面、椅子至处都沾满了血,曾海勇好似晃了晃这才恢复些许理智,他勃然大怒,骂了一句“狗杂种!敢伤你爷爷!”

他手臂一抡,砸在小六脸上,直把人抽得横飞出去,砰地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褐发青年这才从懵然转醒,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他看见曾海勇背心上晕染出大片大片的血,裤子也被血浸透,顿时慌了神。

而曾海勇被捅伤内脏,失血过多,眼前光斑分分合合,脑子发昏,眼看站立不稳,褐发青年连忙上前扶住他,喊着“阿勇!你撑住!”一边转向两名白大褂,朝他们道,“还不过来帮忙!!”

两名白大褂其中一人慌慌张张去摸柜子里的医箱,另一人则上前想查看曾海勇的情况,却不想刚迈出两步,被人挡住,拦下他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说道,“看着我。”

略带命令的语气,白大褂下意识直视对方的眼睛,他甚至来不及分辨对方接下来嘴里的话,意识随即陷入无穷黑暗。

褐发青年抱着怀里的曾海勇,震惊地看着与少年对视一眼后的白大褂,蓦然从桌上铁盒里摸出一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把刀插入正抱着医疗箱刚转过身的同伴的心脏。

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心脏被扎穿的瞬间,他抱着箱子仰面朝天直直倒了下去。

转眼一室里能喘气的,有意识的,除了祁奕,就只剩下褐发青年。

曾海勇意识模糊,下意识死死掐着褐发青年手臂的皮肉,“救,救我啊!”褐发青年此刻内心被恐惧和惊悚所充斥,像是感觉不到手臂的疼痛,直到听见曾海勇反复呼唤自己,他才逃避似地低下头,“阿勇。”

原本人头攒动把医护室衬得格外狭小,现在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倒腾出一大片空地。祁奕坐回铁床上,荡着两条腿一摇一晃,褐发青年却觉得浑身发寒,听着铁床老朽的支架吱吖作响的声音,他只觉一股森然凉意从垫坐在下面的脚跟窜上脊椎,如果现在门是开着的,他肯定不管不顾地往门外逃扑。

正在这时,趴在地上的小六动了。

褐发青年呆呆地看着小六缓缓从地上跪起身体,摇摇摆摆地支起身子,四肢并用像动物一般向铁床上方向爬去。

他双眼呆滞,像是根本没有看地横陈一地的人,也未曾注意到握着手术刀木然伫立的大白褂,在他爬进时,褐发青年忍住颤动的牙关,抖着身子地把自己往后蜷缩,生怕碰到对方,引起半分注意。

终于,小六蹒跚地爬至铁床边,握着沾血的袖珍军刀颤颤巍巍高举过头顶,祁奕接过军刀,视线调转——

褐发青年通身绝望和凉寒,见祁奕一步一步走过来,他忍不住再次往后缩了缩,退到无处可退,被一双修长漂亮的手锢住了脑袋,仓皇间咬破腮帮一块皮肉,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苦涩地蔓延开来。

祁奕俯下身,微笑地注视着他。褐发青年手肘发力奋力向后退,瞪着眼睛,试图避开祁奕的控制,就在这时,他又一次听见对方的声音,甜腻又动人,但他半分沉溺的功夫也没有,因为对方用陈述的语调说道,“从现在起,你的嗅觉将被封禁。”

“不!不可能的!”褐发青年惊骇地不断摇头,却倏然感觉闻不到海勇蹭在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埋头在手掌间不断嗅闻,一边疯狂摇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然而,紧接着他的头又被固定住,对上对方的眼睛,祁奕的声音平缓又安定,“从现在起,你的触觉将被封禁。”

“不!”褐发青年掐了掐自己,发觉感受不到一丝触觉,又拼命捶打自己的腿,还是没有反应,他又拼命扇自己的耳光,却仍然感觉不到疼痛。脑子里紧绷的弦蓦地断开,他疯狂地嘶吼谩骂,剧烈挣扎起来,想杀了祁奕,却被神情木然的白大褂和小六压在地上,只剩一颗头颅能够活动,褐发青年四肢动弹不得,狼狈地在地上扭动身体,挣脱无果后,他开始示弱求饶,“求求你祁奕,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什么?钱吗?我都可以给你!都给你!你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