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陈福香发现,哥哥今天学习特别自觉,都不用她监督了,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次日,大早,陈阳就去了四队,找到了房老爷子。
房老爷子刚起,在院子里打拳,看到陈阳过来,收了手问:“阳阳这么早来找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阳摇头:“没有,就是想问你点情况。房爷爷,咱们能找个地方说几句话吗?”
“你跟我来。”房老爷子把他领进了药房,“什么事,坐下说吧。”
陈阳摸了摸鼻子说:“房爷爷,我想问问岑卫东同志的伤怎么样了?”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房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陈阳苦笑:“我以为他的病好了,那天请他吃饭灌了他不少酒,他当时就很不舒服,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这样啊,喝酒确实对他的身体不好。不过他这病本来就没好,喝点酒不会一下子就导致他的病情加剧,你不必放在心上。”房老爷子以为还在为此愧疚,随口安慰了他一句。
陈阳点头,默了一会儿,张嘴问道:“那他的病能治好吗?”
这次轮到房老爷子沉默了。稍许,他无奈地摇头说:“我医术有限,没法治好他的病,不过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许会有人能治好他吧。”
房老爷子是远近闻名的名医,时不时地有很远的人闻讯过来找他看病,他都没法治,估计是难了。而且,估计在来之前,岑卫东也在别的地方看过病,就是没希望才会不远千里到他们这个小山村的。
沉重地点了点头,陈阳站起来:“麻烦房爷爷了。”
出了房家,上工之后,陈阳都还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不能暴露妹妹的秘密,福香这个能力太稀奇了,还是不要随意考验人性了。可感性又反对,说岑卫东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他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
只是即便岑卫东这个人可信,万一哪天他的战友,他的至亲出了事呢?他会不会让福香去救人?人都是自私的,明明知道有办法能救自己的至亲好友,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朋友死去吗?这样一来,秘密还是秘密吗?
陈阳愁得差点揪头发。哎,要是妹妹的这个能力在他身上就好了,那他也不用烦了,直接救人就是。
对于要不要救岑卫东这件事,陈阳一直摇摆不定,始终下不了决心。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初,再过二三十天就要收割水稻了,那是乡下人最忙最累的时候。趁着最近还不是很忙,陈张两家的婚事也定了下来,日子就定在八月六日,是张家人特意找人算出的吉利日子。
送走媒人,梅芸芳就高兴地回来对陈燕红说:“你的衣服做好了吧,好日子看在了六号,赶在收稻子前把你和老四的喜事办了。”
陈燕红抬起头,嘴角往上扬,脸上眼睛里都带着舒心的笑。
自从送了彩礼后,就没见她笑过,梅芸芳还以为她是想通了,高兴地摸了摸她的头,传授她经验:“你嫁过去啊,伺候好你男人,让他跟你一条心。张家还没分家,好东西都捏在你公婆手里,他们最疼小儿子,只要你嘴甜,哄得男人公婆高兴,以后他们的还不都是你们小两口的。你要相信妈,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会害你的。你看我,先嫁给你那死鬼老爸,什么都没有,后来改嫁给陈老三,也是一穷二白,我吃够了穷的苦,才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也许这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不是她贪图张家丰厚的彩礼,还有以后能帮忙买肉吗?
陈燕红低头看着自己打了补丁的裤子和布鞋,勾起唇笑了:“妈,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过你看我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鞋子也很破了。上次张老四过来穿的可是皮鞋,你也不想我跟他站在一块儿太丢人吧,那你拿点钱给我去置办嫁妆呗。”
其实做裤子的布本来是有的,张家拿了六尺布过来,够做一套新衣服了。但陈小鹏吵嚷着他很久没做新衣服了,梅芸芳就截了一半给他做了一件上衣,剩下的也就只够给陈燕红做衣服了,裤子自然就没了。
依梅芸芳的意思,出门那天有件新衣服撑场面就行了。她是不想花冤枉钱给陈燕红买裤子和鞋子的,但女儿好不容易不跟她闹脾气了,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便诉苦:“燕红啊,不是妈不想给你置办一身新的,实在是家里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
“妈,张家不是才给了三十块吗?难道你花完了,都买了什么?”陈燕红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梅芸芳讪讪地说:“那个,这笔钱要给你爸看病,还有下个月开学,你弟又要交学费了,家里哪儿都要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