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被生产出来的,还有负罪感。
蒋处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即将慷慨赴死的样子。他要去给普济寺的佛祖菩萨磕头认个错,将功补过,好好认罪服法。
当然也就那一瞬间他是这么想的,下一秒他外卖就到了。
等他酒足饭饱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晚上蒋处安躺在床上正准备找易姳聊天的时候,微信弹出了新消息。
是杨旨珩。
【杨旨珩】:这个课时我全部看完了。
蒋处安一个白眼差点翻过去。
课时?
多积极向上,多阳光正面的一个词啊。
“课时。”蒋处安笑着念了一遍,笑着笑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用词。”
【蒋处安】:那你可真是努力。
这头发完消息,蒋处安想找易姳,消息一发过去,他发现自己被易姳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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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也是大半个一家人了,按道理来说就不受法律保护的情侣关系,宋望舒和蒋处安关系还跟亲近一点呢。
宋望舒被蒋处安一顿亲情输出,让她去帮‘亲哥哥’在易姳那里讲讲好话。宋望舒只好应下,当时她在杨旨珩公寓里,她把自己和蒋处安的聊天记录递给杨旨珩看。
“你们两个真不愧是兄弟,就这个想转正的劲,真不是一般人比得过的。”
那头杨旨珩随手翻了翻聊天记录,蹙眉:“少帮他,感情的事情要自己努力。”
宋望舒揭他老底:“那你别念经,别烧香,别去求菩萨啊。”
他嘴硬:“我那是老天怜悯,佛心所向。”
又在胡编乱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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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易姳真想晾着蒋处安,实在是忙忘记了。
她老爸出院之后现在一直待在家里养伤,又不是多远,都在一个城市里,易姳没道理没课的时候不回去。
正好这周要去医院复查。
医生说要适当地进行按摩做抚触,少量的运动能帮助恢复,但是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易姳把医生的话转述给了保姆,并且把医生教她的按摩手把手教给了保姆。保姆信心满满,之后易姳赶上一个小组作业。
要一直忙到了快要期末考前才能腾出空了,给她老爸打了个电话,说最近都不回去了。
那作业量,用不个不恰当还是很贴切的词形容,就叫做‘病来如山倒’。
宋望舒比起她还是稍稍轻松一些,最近她总往杨旨珩那里跑。这会儿也是打包着几件衣服还有复习资料和她挥手告别。
正好易姳最近要挑灯夜读,她去杨旨珩那里住,也能不被她打扰。
她临走前没忘记蒋处安交代给她的任务:“记得把人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我先走了,杨旨珩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就是把蒋处安从小黑屋里放出来,蒋处安也找不到她人。
她人在金融海域里奋斗,数字大海,淹不死人,但摧毁一条二十多岁的小生命还是极其简单的。
易姳一连忙了好几天,想了想还是在原本应该回去的周末又给她老爸打了个电话。电话接得挺快的,易姳是提醒他别忘记上次医生说今天手部要拆线。
结果居然保姆真的忘记了。
她抱着一摞书,站在路边,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再得知晚一天拆线也没时候,又给她老爸回了个电话,并且让她爸把电话给男保姆。
结果那头她老爸,支支吾吾了半天,借口保姆在忙。
易姳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再三追问。
才知道他老爸把保姆辞退了。倒不是心疼钱,只是那个保姆一点都不尽心尽力,这两天他原本打算再偷偷找一个,结果没有想到保姆还没有找到,就被易姳知道了。
这好像是铁律。
一个月越忙,事情就越多。
她算了一下时间,明天下午才小组讨论,上午她应该来得及把这些事情做完。她调转方向朝着校门口走。
打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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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爸对她突然回家,有些意外,但又很快想到她知道了自己辞退了保姆,大概率是要回来的。
易姳去门口本地人开的餐馆里打包了一些饭菜回去。蒋处安找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点完单,挑了个位置坐着等。
“在学校吗?带你吃夜宵。”
易姳忙了一天,现在倦得很:“在家。”
“一脚油门的事情,开你家和开学校都一样。”他不知道在电话那头忙什么,听着还有些杂音,没一会儿杂音没了,他又问:“吃不吃?”
易姳拒绝了:“不了,有点累。”
蒋处安老神在在,批评她:“吃饭还嫌累,你没救了。”
附近的人都认识,餐馆老板娘知道易姳她爸受伤了,从后厨端着菜上桌的之后,手擦了擦围裙,也没注意易姳在打电话,问了一声她爸爸怎么样。
易姳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朝着老板娘笑了笑:“恢复得还行。”
老板娘点了点头,说那挺好的。然后又问起最近怎么没看家他们家请的那个男保姆用个轮椅推他爸出来晒晒太阳。
易姳没细说,只说是要换一个。
老板娘表情不变:“换一个更好的,用心点的。上次我看他推你爸爸出来,就把你爸往阳光下一推,自己去蹲街边看隔壁大爷下象棋。这两天你要没找到满意的,就来我们这打包两份菜回去吃吃。我们这里食材天天天没亮就去买的,新鲜,好……”
讲到后面,邻里间的关心也仿佛变了味道,成了自己的宣传。
易姳笑了笑,没再继续接话。
蒋处安在他公寓的玄关处穿鞋听见易姳电话那头的对话,他没吭声,等手机里没了老板娘的声音,他听见易姳‘喂’了一声。他也嗯了一声,表示电话还没有挂断呢。
一阵沉默之后,易姳叹了口气:“真挺累的,忙了一天了,我不想吃夜宵,你找别人吧。”
“要帮忙吗?”
本来易姳准备挂电话了,突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无功不受禄,再说自己既然只把他当炮|友,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在这种事情上占便宜。
她拒绝。
挂了电话之后,易姳点的菜也好了。她提着几样饭菜往家走。
原本在饭店的暖气没一会儿就在夜幕之中被寒风击败,整只手都蜷缩在毛衣的袖子里面。但手还是很快就被冻得没有什么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