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窗户打开又掩上声音。
聂芷言浅眠, 稍微一丝光亮可能都睡不踏实,所以四下遮得严丝无缝,看不见,但能听到。她坐起身, 踩着最近才换的棉拖鞋,动作轻缓地拉开窗帘,朝外望去。
对面的人兴许发现,猛地推开玻璃窗,冲她展颜一笑。像往常那样,指了指手机屏幕,随后干脆坐到飘窗上。聂芷言也跟着倚靠背垫,蜷缩起一条腿,坐在飘窗的垫子上,右手举着手机,接听语音。
“言姨,我可不可以不叫你言姨?”
语文没学好的孩子,还是体谅体谅吧。聂芷言回道:“当然可以。”这两个字曾经是她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纠结万分的原罪,虽说称呼只是代号,但她确实不愿以长辈的身份与女孩相处。换一个性别思考,便是猥琐大叔觊觎邻家小侄女。
“我还没想好怎么改口,或者聂法医有没有小名,亦或是其他更好的建议?”
万桐没有挪开眼,凝望着窗边的女人,不远不近的距离,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无法让家里知道的爱恋,只能私下偷情。
聂芷言可能也往那方面在想,所以敛了敛眸,转过身,不再看她。
“没有小名,随你怎么叫,都行。”夜深人静,晚风细细,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传入万桐耳朵里,却别有一番韵味。
轻轻浅浅,仿佛略带慵懒,让人酥麻。
万桐稍有发怔,喉间微微滑动,不知咽下什么,也侧过身,正好睨到对角墙上挂着的相框。是她与小马犬的合照。这段时间,一直不敢细想咘咘牺牲的过程,听说,尸首只找到三分之二,听说惨目忍睹……
它的训导员小杨休假一个礼拜,压抑得需要做心理辅导。
而她,还没有单独去见,那个救她性命的英雄。
突然低哑着嗓音:“明天回局里上班,能陪我去看望咘咘吗?”
聂芷言隐隐觉察她的哭腔,偏头目视着那个孤单的,抱着膝盖的背影,温柔地安慰:“嗯,我去过两次,都有带你向咘咘问好。”
许是忽然变换的情绪,接下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最后道了晚安,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