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祁有望的身体着想,她道:“寒瓜性寒凉,多吃了不好,四郎还是少吃些。”
这样的劝诫之言,祁有望听得多了,可是难得的是从周纾口中听说,她吃寒瓜的动作都放慢了不少,喜滋滋地道:“我知道了。”
见她不明缘故地傻乐起来,周纾也忍不住抿笑。
两人的婚期还有大半年,但是除了新宅邸,别的家什都在添置当中,便是迎亲前的房奁器具、摆设,都得开始准备。
祁有望有吴氏和方氏替她操心,而陈氏则将周纾这方面的事都揽了下来。她在周纾定亲之前天天念叨女儿的亲事,如今亲事定了下来,虽然多少会为侄子感到可惜,但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了夫婿与女儿的选择,所以处理起这些事情来尤其尽心。
周员外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趁着身体有所好转,便经常到楮亭乡转悠。
茶亭茶山虽然不采摘秋茶,但是茶山里的活并不少,只因周纾还未放弃琢磨提高夏茶、秋茶的法子,所以她一直跟制茶的师傅们用新采摘的秋茶不断地实验。
周员外见她天天早出晚归也不太方便,干脆在楮亭乡租赁了一座农家小院供他们父女来不及在天黑前返回城中时居住。
祁有望虽然有邀请他们到别庄落脚,但是周员外想着她与周纾还未成亲,父女俩住进她那里终归不太好听,便拒绝了。
如今祁家在楮亭乡的这座别庄已经彻底成了祁有望名下的产业,吴氏在她定亲的时候便决定划到她的名下去了,因是吴氏的嫁妆,她这般处置倒没有引起任何争议。
周员外也到过生机闲园,如今祁有望养的猪已经有一百八十斤了,而且从十几二十头猪,如今已经养到了五六十头的规模。
五个月左右的公猪已经可以配种了,而祁有望养的公猪不知为何很是受附近的村民的欢迎,他们都找祁有望商议,将自家的母猪拉来与之配种。
公猪配种也是有配种费的,一般配种时先交一半钱,等母猪怀孕了再交另一半。祁有望倒没想过利用公猪配种来赚钱,可她养着公猪就是为了给自家的母猪配种,如今能多赚一笔外快也好。
周员外对此倒是很好奇,问村民:“我见还有很多人家都养着公猪的,为何你们不去找那些人家配种?”
那村民回答道:“自然是因为祁家的猪种好!你想想看,祁家的猪吃的好,养出来的猪肉也是肉质嫩美,不管是用何种方法烹饪,都比一般的猪肉要好吃,所以找祁家的猪配种,那生出来的猪肯定也很好!”
周员外心想,祁家的猪肉好吃是因为祁家养的精细,即使你们的猪种是祁家的公猪配的,可按照你们的养法,再好的猪种养出来的猪也不会多好吃。
不过他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他也知道祁有望会买自家的茶叶给猪吃,而一般人家是花不起这个钱的。
想到自家的茶叶,他的脸上又挂上了满意的笑容:“楮亭乡水土好,种出来的作物才能这么好!”
他这话也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的,除了茶亭茶山的茶叶之外,附近一两里范围内的作物的生长情况都比别处好。如今已经中秋了,不少地方的树叶都开始泛黄、掉落,唯独这附近的树依旧郁郁葱葱,半点颓唐的气息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许是受这些环境的影响,自从常来楮亭乡走动后,身体真的比以前好许多了。
周纾听了他的话,之前浮现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她以前之所以将新茶园选在楮亭乡,除了它离信州城进之外,便是因为这儿合适种茶的山坡地多,而且相对便宜。
一般离州城这么近的地方,地价都不会便宜的才是,可楮亭乡除了因为山地多,耕地相对地势平坦开阔的弋阳、铅山、贵溪要少,所以地价稍微便宜之外,这儿的水土倒是跟别处没有不同。
周纾在营造茶亭茶山的那三年里,对此认识尤为清晰,而一切的不同皆始于大旱之后的那一场雨。
周纾想着想着,便又将目光放在了祁有望的身上。
琴室内暗香浮动,琴声婉转悠扬,然而祁有望却弹琴弹得满头大汗、心不在焉。
终于弹完一曲,她一边面红耳赤地抹汗一边问周纾:“小娘子看着我作甚?”
周纾只当她是热得脸红,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道:“既然四郎与我定了亲,那对周家的事也该有些了解才是,改日不妨与我到别的茶园走一圈,如何?”
祁有望并未想过插手周家的茶叶买卖,但是周纾要带她去别的茶园,那也无异于告诉世人二人的关系,她只稍微一想,便很乐意地答应了。
在与祁有望一起到别的茶园之前,她先让人特意将几株茶树撸干了茶叶,再让人照料数日,底下的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而等祁有望过去的时候,周纾亲手将一株茶树的枝叶剪了,祁有望也不明所以,问她:“小娘子不心疼吗?”
周纾将剪下来的茶叶用布包装起来,给祁有望:“给四郎拿回去喂猪的,不心疼。”
祁有望还未来得及替自家的猪感谢她,便又听得她道:“不过既然是为了四郎的猪而剪光了这些枝叶,还得劳烦四郎照料这株茶树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