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见夜色深,苏墨安却没回来,便出来寻她。空气中满是恶臭,遍地是衣衫褴褛之人,周围起起伏伏的声音昭示着痛苦。苏墨安每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待就是一天?顾念皱了皱眉,见苏墨安紧张地看着床上的人,将把她拉走的冲动抑制了下去。
苏墨安等了将近一夜,而顾念也守着她一夜,本就精神不济,就算强打精神,也变得迷迷糊糊。直到那个发烧的人睁开眼,第一件事便喊醒了苏墨安。苏墨安惊喜地探脉,又去看他身上痕迹,再用银针试探穴位,眼底里尽是喜意。
那人眼底却浮现出焦急来,他张了张口,又发不出声了。有一双白皙的手拿着一个装满水的碗递过来,那人连忙接过,一口饮尽。苏墨安如梦初醒,偏头看着那手的主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顾念笑了笑。
“有救了。”苏墨安对她扬起一抹笑容,酒窝中盈满了喜悦,“我找到法子了。”
“我一直相信你能做到。”顾念想她伸出手,“回去写下来,让别人去做吧,你太累了。”
苏墨安松懈下来便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疲劳,那一瞬间仿佛将她所有的力气抽空。她点点头,却没有动,也没有开口,直直地看着顾念。
顾念将她打横抱起,又掂了掂。
“又轻了。”顾念叹息道,“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又没了。”
怀中却没有回应,苏墨安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顾念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她回去,又仔细地擦洗。在要将人放到床上时,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怀里的人听到这声音很是敏感,几乎条件反射地睁开眼,见了顾念,愣了一会,然后焦急地寻到她的手探脉。
苏墨安脸上又是责备又是自责,她神色变幻,定定地看着顾念眼中的血丝,肯定地说道:“你在那呆了一个晚上。”
顾念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在墨安已经找到法子了。”
“胡闹!”苏墨安有些气恼,气自己竟然没有发现顾念并赶她回去,“总归要发烧几天的,万一……”
“好了,已经染上了,说什么也没用了,最近也累了,墨安便陪我休息几日吧。”顾念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只要苏墨安在她身边,她就很安心,其他都不重要。
苏墨安推开她,下床将方子写下来,又亲自去交给苏墨宁,吩咐她立刻熬药送过来,这才回房。
“别气了,这回是我大意了。”顾念抱着脸色不好的苏墨安,话是这样说,她却没有半分觉悟,甚至还想着,若是一直这样病下去,是不是苏墨安就会永远只医治她一人。
那样专注地只看着她的苏墨安,想来就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