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方向大步走去。
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微微刺痛之感,终于让孔琉玥如被解了穴一般,蓦地清醒过来,手和脚也终于恢复了自由,她不由感激的看了尹慎言一眼。
就见尹慎言也正拿饱含担忧和关切的眼神看着她,见她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呆呆的,身体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僵硬,脸色亦好看了几分,暗中松气之余,遂放轻了手上紧攥着她手的力道,并微皱眉头探寻般冲她点了一下头,意思是问她现在好些了吗?
孔琉玥会意,也冲她点了一下头,又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手挽手的与她一道,慢慢的走到人群当中。
迎接她们的是众人或愤怒或疑惑或幸灾乐祸……总之就是很复杂的目光,尤其尹大太太,眼里更是几欲喷出火来,颤抖着嘴唇几次都想要开口说话,无奈却几次都接触到尹老太太射过来的严厉目光,只得暂且作罢。
彼时尹淮安也已回过了神来,情知自己又因一时忘情而给孔琉玥添了麻烦,想了想,强压下满心的波动,索性换上一脸与平常并无二致的温雅笑容,也大步走了过来,冲着尹敏言道:“刚才我也正同孔妹妹说今儿个这烟花倒好,很该据此作几首诗的,想不到二妹妹也有这个想法,咱兄妹几个,可真是心有灵犀,也不枉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
三言两语,便将刚才与孔琉玥单独说话的情景,定义为了二人是因为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所以感情与亲兄妹一样浓厚,所以才会一起讨论作,却是看也没看旁边脸色惨白的霍氏一眼。
尹敏言心里虽然不若母亲和嫂子那般气恼,对尹淮安和孔琉玥也是不无怨言的,当着一家子上下的面就那样,让大嫂子的脸往哪里搁?
但她原便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知道事情一旦闹开了,孔琉玥固然没脸,自家大哥的名声也好听不到哪里去,到头来损害的还是自家的利益,现既闻得尹淮安这么说,也便顺势大说大笑道:“可不是,都是一块长大的亲兄弟亲姊妹,岂会连这点子默契也没有?”
尹老太太便也笑道:“知道你们兄弟姊妹素来亲密,既这么着,也不必在这里陪着我们这些老辈晦了,且叫了你其他几个小兄弟,一块儿玩去罢,难得今儿个大节下,便是玩得晚一会子,也不妨的!”
又吩咐尹淮安和霍氏:“你们两个是兄弟姊妹中年纪最长的,那些小的可就交给你们了,记得别拘紧了他们,但也不可让他们玩得太忘形,也别叫他们拌嘴。”
尹淮安和霍氏忙应了,领着一众兄弟姊妹们,被众丫头婆子簇拥着,浩浩荡荡的向园子里玩去了。
孔琉玥有意走在中间一个不显眼的位子,暗中将方才之事又过了一遍,不由在心里叹道,泰山压顶尚面不改色,并且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给漂漂亮亮的揭了过去,尹老太太可真是一个厉害人!
晚上回到安苑后,孔琉玥第一件事便是命白书准备了一些香烛纸钱去。
白书以为她是要祭奠孔庆之和尹鹃,乃劝道:“都这会子了,姑娘便是要祭奠老爷太太,也大可等到明儿个再祭奠亦不迟啊,相信老爷太太泉下有知,也是一定不会怪责姑娘的。”
孔琉玥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她这么一说,索性将错就错道:“既是祭奠,自然要选在正日子方显诚意,明儿个便不是端午了,到时候再祭奠,也没什么意义了!你且准备去罢,不必太繁琐,只要意思到了即可。”
白书听如此说,只得领命去了,不多一会儿便抱着一堆香烛纸钱,领着两个端着小几的小丫头子回来了。
当下又是一番忙活,等到一切都收拾停妥后,孔琉玥于是将所有人都打发了,轻轻跪到正对着窗户摆放的小几前,虔诚的点燃一炷香,然后暗暗在心里道:“琉玥,我明白你的委屈和不甘,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是回不去了,你也回不来了,你就安心走你的路罢,不要再执着了。也希望你来生能得到一份真诚的、不再有杂质的爱,希望你能寻得到一个心里只有你的人。你一路走好!”
这个送前身一程的念头,其实早在很早之前,便一直存在于孔琉玥的脑海中了,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乃是出于不忍心和底气不足,她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入侵者,占了人家的身体已是不该,如果连人家存在过的痕迹也要一并抹去,简直就可以说是凉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