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尹谌握住唐柊垂落在床沿的手,记忆深处泛黄的画面与现下重叠,萌生的念头却大不相同。
他坚定利落地去除了前置条件——牵到这只手,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开了。
草长莺飞四月天,唐柊早早定了回n城的机票,打算参加完戚乐的婚礼回去陪奶奶玩两天,然后从n城直接飞往南半球的海岛。
两天前的复诊确认唐柊的腺体恢复得不错,至少经历一次长途旅行无碍,两人便一起请了年假,收拾行李说走就走。
出发前和奶奶通话,那头老生常谈地问:“两个人回来还是三个人啊?”
唐柊面皮薄,说自己要忙事业,把手机递给尹谌,让他应付老人家的盘问。
尹谌背过身去接电话,唐柊百无聊赖地在机场大厅里转悠,看见前头商铺附近摆了架立式钢琴,有个扎马尾辫的小姑娘刚从琴凳上跳下来,拎起裙摆向驻足围观的群众行了个淑女礼,收获一片掌声。
小姑娘被母亲模样的女人带走,人群散开,唐柊搓了搓还在发烫的脸颊,跃跃欲试地走过去,伸出手放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按下去,再重复按一下,弹起了《小星星》。
他曾经跟着视频学过,可惜手指关节僵硬,也没什么指法可言,弹得磕磕巴巴毫无美感,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叹了口气,刚要收手,忽然有一具高大的身体自后背贴上,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身侧伸向前方,扣住他即将离开琴键的手,按着他的手腕又放了回去。
“跟着我弹。”
alha磁性的嗓音带着温和的信息素,如大海将唐柊包围其中,有着让他瞬间忘却伤痛和烦恼的魔力。
十根手指交叉相贴,尹谌按一下,唐柊就跟着按一下,简洁的旋律交织成奇妙的双重奏,没什么音乐细胞的唐柊初次发现弹琴是这么有趣的事。
一曲毕,弯腰将下巴支在他肩上的尹谌贴着他的耳朵低笑,像从前一样不吝夸奖:“不是会弹吗?”
思绪不期然飘往多年前那个久未打扫的音乐教室,飘在空气中的浮尘,站在夕阳里弹小星星变奏曲的少年,校服袖子上的小白花跟随他的动作忽隐忽现。
那时的唐柊只觉心弦颤动,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和这个耀眼的少年一起创造那么多跌宕的故事,经历那么多起伏的年光。
“我还会唱呢。”唐柊扭头看向尹谌,眉梢微挑,“不过,听过我唱歌的人都会被我灭口。”
尹谌神色严肃地配合:“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逃跑?”
“不,你不用。”
唐柊的瞳孔漆黑发亮,深深凝望着他的alha,然后仰起头,贴上alha微抿的唇,用一个吻亲自封住他的口。
过后,尹谌问偎在他怀里喘气的oga:“以后还瞒我吗?”
唐柊闻言仰起脑袋,嗔怪道:“你怎么这么爱记仇啊?”
尹谌看着他,坚实臂膀箍着他的腰,誓要问出答案的架势。
被alha突如其来的固执弄得没办法,唐柊回抱住他,贴着他的胸膛:“不瞒了不瞒了,全都告诉你。”
在沉稳有力的心跳中,唐柊咕哝道:“反正你都收下我的封口费了。”
尹谌语带笑意:“一次管多久?”
深吸一口alha令人安心的味道,唐柊已经置身于辽阔蔚蓝的大海,“很久很久,跟我在你身边的时间一样久。”
初见时,尹谌以为唐柊是糖,可以给他带来甜蜜与幸福。
后来他发现这糖甜中带了点酸涩,是黯然忧伤,也是幸福过后的惆怅迷惘,同喜怒哀乐之于人生一样,百味杂糅方为爱情本味。
收紧双臂,终于能认可自己alha身份的尹谌将他的oga唐柊牢牢抱在怀里,唇贴着他柔软的耳廓,沉声应道:“好。”
所以,你还要在我身边待很久、很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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