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汗宫。
多尔衮阅看着刚呈上来的报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显示着他沉郁的心情。
春耕对于后金也是重中之重的首要工作,已经没有了抢掠自肥的可能,就只能自力更生。
但人口的大幅减少,使得要完成这个重要工作,便显得困难重重。
“已经是全体动员,春耕的完成情况也令人满意。”多尔衮心中叹惜,但嘴上却还要表示赞赏。
毕竟,实际上的困难比想象的还要大。特别是辽东惨败后,三万人马的损失,已经令建虏元气大伤。
不仅耕种的劳力不足,连前线与东江军的对峙,也在承受着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李永芳日渐衰老,主要是身心俱疲,前途黯淡。
面对日益发展壮大的东江军,后金已经是颓势难挽,勉强在支撑。说得难听,就是苟延残喘。
“启奏汗王,迁至东辽河的部族已达四万,并垦荒完毕。”苏克萨哈躬身奏道:“据估算,共有三十多万亩。
多尔衮难得地露出笑容,对苏克萨哈温言说道:“很好,你忠心任事,本汗王自有封赏。”
苏克萨哈谢过之后,躬身退下。
虽然不能放弃辽沈,但多尔衮还是做出了预防措措,那就是迁移了两白旗的部分人丁家眷,还有大量的汉人。
新的定居之地,选在了后世的辽源地区,在开原北面近百里,已经出了明朝疆域的辽东地界,曾经是满人的老居住地。
显然,多尔衮已经开始准备退路。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讲,但本着自愿的原则,其余六旗的人丁,也可以向北迁徙。
阿敏死后,他的镶蓝旗人丁被多尔衮吞并,也在年前的迁徙之列。
至于其他各旗,现在还处于观望之中,舍不得离开辽沈这繁华之地,重回北方的苦寒。
多尔衮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会闹得人心惶惶,甚至让投靠的蒙古诸部生出异心。但现实的情况越来越恶劣,却不得不如此。
好歹不至于在战败之后仓惶的逃窜,那样更加凄惨。而且,也有了大退缩的落脚之地,提前保存了部分有生力量。
多尔衮扫视众人,沉声说道:“辽南东江军已占海州,兵锋直指鞍山驿;辽东敌人也蠢蠢欲动,春耕之后或有所行动。我大金已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更须精诚团结,齐心合力渡过难关。”
不用再征询什么建议,也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扭转局势的办法。因为,东江军不是投机取巧,就是实力的压制,这是最无解的。
什么转守为攻,变被动为主动,那是扯淡!数年来,后金主动进攻还少了?
攻打旅顺堡,攻打南关,进攻辽东,可哪一次不是在越来越猛烈的火力下,伤亡惨重。
何况,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分别布防于辽阳、连山关、鸦鹘关等前线,只有沈阳这两万余人马算是机动兵力,还怎么发动?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多尔衮继续说道:“东江军亡我之心不死,我大金也只有以战迎之。而敌人越是骄横,就越是会露出破绽……”
众人装作耐心地听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有的人还没看清形势,觉得已经退缩防守,东江军的防守反击打法失效,主动进攻的能力并不会太强。
在他们看来,东江军全面进攻的话,说不定又能重演一次萨尔浒之战。
有的人则是悲观派,认为几次惨败之后,在整体实力上已经被东江镇碾压,被动防守只是勉强支撑,早晚会被敌人攻破。
多尔衮讲了半天,终于结束了这次议政会议。说得有些口干舌躁,但他觉并没有什么作用。
回到书房,坐下没多长时间,多铎、李永芳便联袂而来,向他汇报机密情报。
“书信已经派人送出,估计现在已到了毛文龙和郭大靖手中。”李永芳恭谨地说道:“微臣以为,毛文龙或有犹豫,郭大靖却不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