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博闻强记,这般人物都能记得,愚兄佩服。”
“其实我记得他不是因为他的政绩和文才。”周至笑道:“是因为收有一幅清代画家禹之鼎的《西陂授砚图》,为了了解画中的人物,特意去查了这个人的生平。”
“禹之鼎是清宫十大名家之一,康熙年间的内廷供奉,以精写人物小像着称,当时所谓‘一时名人小相皆出其手’。”
“作为康熙皇帝亲密战友的宋荦,禹之鼎替他画过几幅小像,《西陂授砚图》就是其中之一。”
“授砚图,有什么典故吧?”
“是,宋荦的儿子宋着病重的时候,媳妇还怀着孩子,宋着告诉自己的父亲,说这孩子如果是个儿子,那么就等他二十岁的时候,把自己的砚台交给他。”
“后来果然得了男丁,于是宋荦遵照儿子的遗愿,在孙儿满二十岁的时候,将宋着的砚台交给了他,并叮嘱他‘善用之’,也是长辈鼓励儿孙读书成才之意,那幅画讲的就是这么个故事。”
挖掘典故颇为有趣,众人倒是都听得津津有味,卫宜问道:“那肘子你怎么说这个罗文静是个马屁精呢?他是道光朝的,宋荦是康熙朝的,拍也拍不着啊。”
周至指了指两块石碑:“你看他对明朝诗人黄正色和本朝诗人宋荦的称呼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对黄正色毫无尊敬,对宋荦却可谓毕恭毕敬啊。这不是马屁精是什么?”
峰姐笑道:“跟着你们来算是长了见识了,换做我自己看,这个少师西陂宋鸭翁,我还以为是村小教师,兼职养鸭子的老头呢!”
周至笑得不行:“少师可是极高的官职,古代三孤之一,在清代虽然是虚衔,却也是从一品。西陂老人和西陂放鸭翁,是宋荦晚年的自号,他自己也是画家,鉴赏家,经常可以在一些传世书画上看到他这两个自号的印章。”
峰姐就幽幽地感慨:“我大约知道肘子是如何买得起这院子了……”
“怎么说?”卫宜挽着同学的胳膊笑嘻嘻地问道。
“就说这个什么少师的字画,摆在我的面前我也认不得啊!可不就该他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