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是个韧性十足的国家,朝野上下面对外敌来犯之时,向来是众志成城、同心同德;再加上又有山川之险为天然防御屏障,因此历代中原王朝远征之时,高句丽非但没有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反而借助中原持续数百年的乱世,鲸吞蚕食了大量东中原国土。
延续至今,高句丽已然发展成了一个人口众多、兵多将广、野心勃勃的封建大国;再加上其军装备精良、闻战则喜、勇悍之气不亚隋军,使之成了大隋当前首敌。
出于大隋战略、大隋利益考虑,必须诛之。
对于杨广忽然加重的任务,杨集既没有谦让,也没有因为高句丽兵多将广而感到有多大的心里压力。
他与渊氏父子狠狠地博弈了一场,明白高句丽虽然很强大、很难攻打进去,但是高句丽却有很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高句丽与所有小国一样,严重缺乏军政人才、军中也没有几名善战良将,其国的人才体系的整体水平远远不如大隋。
就拿军政两全、最为厉害的渊子游来说,他是高句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才能方面,则是独一无二、一枝独秀,然而如果拿他来与殿中文武百官相比,顶天只能当个侍郎。当然不是说渊子游天赋不如人、没有进步空间,而是高句丽狭小的国土、消息闭塞的天然条件;将他的眼光、格局限制了,使他的思维和才能得不到进步、得不到脱胎换骨的变化。打个耳熟能详、却比较难听的比方,那就是“井底之蛙”虽能在井中称王称霸,却不识天地之大。
一国之相,尤且如此,其下将帅的水准又能如何?
也正是意识到高句丽没有几名善战良将、良将水平又不如大隋的现状,所以杨集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冲突、对于这场极可能是大决战的“辽东之战”,心中并没有多少压力。
到了辽东以后,杨集只要能够在正面战场上把高元和渊子游死死困住、死死牵制在辽东城;那么冀州牧杨纶、幽州刺史李子雄、漠州漠州大都护宇文述、四名辽东道行军副总管等人就能各率一军,负责对付没有良将带领的高句丽军。等诸将把辽东城之外的军队一一拔除,再合兵一处,收拾城内的高元和渊子游。
这也是杨集接到命令以后,脑海中闪现出现的作战思路。这种策略性的东西看着十分简单,但它也是最重要、最复杂的东西,一旦有了这个方向,剩下的一切都是在这个大方向上进行。诸葛亮的《隆中对》现在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奇谋妙策、奇思妙想,但是它却给了蹉跎半生的刘备提供了执行方向、发展思路,此后的一切行动都围绕《隆中对》进行、一切行动都为《隆中对》服务,最终才有了三足鼎立的天下格局。
战争也是一样,作为主帅的杨集需要为这场战役制定好作战方向、作战思路;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要麾下诸将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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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皇座上的杨广本来就日里万机、诸事繁多,此时又处于北巡在即的关键时期,他每天需要安排后续大事,远超往常;根本没有时间花费在某一件事上,也没有时间细细琢磨细节。
此时,杨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临时起意而加封的“河北道行台尚书令”一职,令杨集和裴矩都曲解了他的意思;当他安排好杨义臣、于仲文、李景、崔弘昇;又见身为东路军主帅的杨集面色淡若止水、智珠在握,心知杨集明白职责是什么、知道接下来应当怎么做,无须自己多作赘言和提醒。
由于今天早朝除了修改北巡大军行程和路线之外,还有许多重要国事要商议、要安排,杨广便掠过此事。等到四将各自入列,便又说起了其他事务!
如此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早日所有议题一一谈妥、安排妥。
下方文武见状,以为杨广宣布散朝了,而萧玚正准备起身、当廷举荐裴仁基之时,殿外执礼的礼部官员听到属下传报了几句话,他立即快步走进大殿,向高高在上的杨广躬身一礼,宏声道:“启禀圣人,议事堂宰相、御史大夫张衡已然回京,正在殿外乞请圣人允其入殿,露章面劾!”
“哦?”杨广精神一振,不久前,私钱一事泛滥得十分猛烈、迅猛,仅仅几天时间就搅乱洛阳物价、洛阳经济体系,弄得怨声载道;要不是留守官员、河南府应对及时,手段得当,只怕立刻就引起打砸、哄抢事件。
当他接到独孤敏报案之后,立刻令张衡和刑部尚书李圆通前去洛阳调查私钱一案,并给他们作了时间限定,此时离最后期限尚有两天时间,听说张衡已经回来,并要“露章面劾”,心知此案有了个结果,马上吩咐道:“快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