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对敌,靠的是硬实力,在强大的铁骑碾压之下,任何花哨的东西都不顶用,不管有什么奇谋,也只有统帅料敌先机、早做准备才有效,而独孤平云主导的奚族大军占尽了一切优势和先机,想败都难。
刹那之间,蓄谋已久的奚族大军,以一种极其凶狠的姿态碾开高句丽军,所过之处,高句丽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交战的战场两侧,很快就变成血海地狱,无论是高句丽还是奚族都有伤亡,双方在这修罗场之中,都是拼命鏖战厮杀,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挥舞长矛战刀,口中爆喝着拼杀在一处。
然而高句丽军十分疲劳,又毫无防备,甚至连兵力也不如人,他们坚持不到两刻,就被杀得分崩离析、四分五裂,一个个失去指挥的“团伙”,被人多势众的奚族分割包抄,直杀得他们哭声震天、哀嚎惨叫。
渊沧海带着一队亲兵左右冲杀,拼命歼灭扑上来的奚族士兵,努力收拢散乱的士兵,他满身血污,头盔已经不知丢到那里去了,显得相当狼狈。他心中又恨又悔,既恨隋朝擅自开战、也恨斥候疏忽大意,悔是自己没有打听清楚,导致中了敌军之计。
独孤平云骑马伫立在山岗之上,远远的看着交战的战场,大体上说,高句丽军已经不成气候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战,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被困在其中的高句丽士兵,不可能逃得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了渊沧海的存在,只见这支军队异常凶悍,每个人都展现出了以一敌十的战斗力,硬生生的撕开了两个豁口,不断的聚集着散落的高句丽兵卒。
为首那名大将神勇异常,不知疲倦的大声疾呼,也不知他突破了多少重围、斩杀了多少士兵。而他的兵力也从最初的两百多人越聚越多,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大群。
他扭头向待命的奚仲说道:“奚酋长,这支军队就交给你了,如果那名主将以抓活最好,如果不行,就杀了。”
“末将遵命!”奚仲虽是此军主帅,但一切都由独孤平云说了算,最开始他是敢怒不敢言,对其命令也是口服心不服,然而到了现在,都应了独孤平云的算计,之前的负面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他现在还有一千名嫡系军没有参战,为的就是扑杀负隅顽抗的敌军士兵。当即一挥手,亲率这支战力最强的亲军,朝着渊沧海方向猛仆而去。
男儿竞功的热血在奚仲胸中激荡,大喝道:“勇士们,随我杀敌立功!”
这支军队早已等得心痒难搔,又见大局已定,顿时俨如猛虎入羊群一般,杀得即将成就气候的高句丽军血肉横飞。
渊沧海挥舞着一把长柄斩马刀,在敌群丛中奋勇厮杀,此时,他一刀劈在一名奚族将领身上,此刀从肩上劈到胸腔,刚刚将斩马刀收回,便听到一声尖利破风声袭来,他下意识向后矮了矮腰,一杆沾满了血的长矛便直捣过来,贴着他的头皮而过,划出一道狰狞血口,长矛没有建功,便顺势收回。
渊沧海眼底闪过一缕凶光,一刀横劈过去,将那名将领拦腰斩成了两截,那名倒霉的将领的两截身子坠落在地,花花绿绿的脏器落满一地。
渊沧海还未收回斩马刀,一杆长矛从背后袭来,自他左肩胛透甲而出,渊沧海一声惨叫,手中的斩马刀掉了下去,长矛从他身上拔出,接着一杆子重重地砸落在他的脑袋上,渊沧海脑袋嗡响,倒在了地上。
出手的正是杀到的奚仲,他骑兵掠过,顺手一提,将渊沧海驮在了马上。
跟随渊沧海的十多名亲卫们目眦欲裂,提起武器就要冲上,但奚仲的亲兵也已杀上,合力将他们杀了个干净。
整场战斗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结束了。
八千名高句丽军士兵,除了斥候和有敢的前军士兵能够突出了重围之外,余者尽皆留在伏击圈中,在三四里长的范围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还有不少伤兵在地上哀号。
独孤平云征战多年、心如坚冰,尽管高句丽伤兵都失去了战斗力,但他并不打算留下后患,也不想带他们回去,直接就奚族军士兵尽数杀死。
傍晚时分,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奚仲喜滋滋的向独孤平云说道:“独孤将军,此战杀敌七千五百余人,逃生者不足五百。”
“打得不错。”独孤平云满意的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指挥战斗,尽管他兵多将广,有欺负人的嫌疑,但这样的战果,也足以让他交上一份完美答卷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奚酋长,勇士们伤亡如何?”
奚仲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默然半晌,苦涩的说道:“高句丽军实在太能打了,哪怕他们失去了一切优势,仍旧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伤。此战当中,我们死了两千三百多名勇士,伤兵也有千多人。”
独孤平云闻言,点了点头。
此战,他是以全歼高句军为上,“犯了”《孙子兵法·军争篇》中的“归师勿遏、围师遗阙、穷寇勿迫”。而高句丽军士兵能征善战,他们在走投无路之下,自然爆发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所以奚族有此损伤,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儿。况且奚族士兵又不是大隋将士,死了就死了呗!
不过他虽是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说道:“清理物资、收拢兵器,将尸体就地深埋!”
“喏!”奚仲应了一声。
独孤平云又见另外几名酋长围上,便说道:“甲骑装备都给我,余者,你们分了。”
重骑兵的装备异常珍贵,便是凉州军都只有一万多套,他自然不会给奚族人,而且这东西杀伤力极高,一旦落入奚族之手,其军事实力必将大为上涨,给幽州造成不利的影响,这也杨集事先对他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