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那个太过显眼的前排座位,这种不加克制的距离无疑刺激到了白辉。
分开的这半年多时间,周朗夜一向精准的记忆力终于也在有关白辉的事情上起效了。一直以来他总是选择性的失忆。
他回忆起自己在最后那几个月里是怎么对待他的。那时的白辉已经开始抗拒亲密接触,而他对此没有丝毫的耐心和体贴,总是一再地打碎白辉用于自保的那一点可怜的抵抗。
他多次地强迫白辉跪着为自己做过,买了一些过于暴露的、带有明显挑逗意味的衣服让他穿上,当着司机的面在车里弄过他,也把他直接摁在书桌上发泄欲望,事后白辉的腰脊处全是青紫的痕迹。
后来只要周朗夜一碰他,就能感觉到白辉不自觉地发抖,大概是源于一种身体本能的恐惧。尽管白辉从来不是一个孱弱的男孩子,但是周朗夜有意施加的侮辱和伤害,还是把他剥离得体无完肤。
所以周朗夜清楚,自己应该和白辉保持距离,留给对方空间,让白辉放下心防。慢慢相信周朗夜也可以做一个为他等待,并且尊重他意愿的爱人。
可是那个过于靠近舞台的座位,带来了没有预料到的负面效果,或许让白辉误解为周朗夜又重新开始渗透他的生活。
周朗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订了一张隔天再飞首都的机票,想要去向白辉当面解释,说明自己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为了得到限量版的海报才坐在那里。然而他最终没有登机,那个写着“忘情水”的瓶子被他摆在卧室床头柜上,时刻提醒着他。
他和白辉之间,缺少的不是一个解释。而是经历漫长的爱与失望之后,另个人需要独自疗伤的时间。
周朗夜知道白辉走得已经很远了,也许再有一个路口、两个路口,或在某个不经意的转角,他就会从视野中彻底消失不见。周朗夜的焦虑不安终于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在他三十一年的生命里,没有一个人能把他搅乱至此。
白辉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甚至就连他在工作中、开会时,眼前看着新品开发方案和营销企划,脑中却无时无刻地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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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快好的那个周末,平州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了一场试营业前的内部酒会。
酒店的投资人与周氏有一些业务往来,也算是周朗夜私交尚可的朋友。请柬发到了助理陶芝那里,对方也亲自打电话相邀,尽管周朗夜状态不佳,还是只能赴约。
酒会上他仍然是众人簇拥的中心,周朗夜一贯是听得多而说得少,可是想与他攀谈的人太多,他脱不了身。后来那位闵姓的投资人走过来,举杯与他碰了碰,冲着他神情微妙地笑道,“周总,今天晚了,我给你留了个豪华套房,你就在这里休息。”
周朗夜起先拒绝了,但是架不住对方一番盛情,最后还是同意在套房里歇息一晚。
他在深夜十二点进了房间,松开领带扔在沙发上,这才发觉房间里竟还有人在候着他。
那是一个年轻半裸的男孩子,穿着若隐若现的丝质衬衣,坐在与前厅相连的封闭式阳台里,见到他一瞬立刻站了起来,软着声叫他“周总,你回来啦”。
周朗夜没有精力应付这种廉价货色,不带感情地看着那个走向自己的人,冷声说,“出去,这里不用你。”
然而这一位大概是被精心挑选来的,深谙勾搭之道,见周朗夜站着没动,一条细白的胳膊已经抬起来,主动去攀周朗夜的肩,带着撩人的气声,往他身上磨蹭,另只手开始解自己衣上的扣子,“周总,一个人住这么大一间房,多没趣啊”
说着就要踮脚吻他,被周朗夜一把捏住了脸,发力甩向一边。
男孩猝不及防一下撞在墙上,愣了愣,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激怒了这个身价不菲的老板。还来不及扶墙起来,周朗夜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短而冷地扔下一个字,“滚。”
过了十几秒,房门响起开阖声,四下恢复了沉寂。
周朗夜已经步入卧室,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摸出香烟和打火机,而后又无比烦躁地随手扔在床上。
他进入浴室,打开花洒,在等待水温变热地过程中脱掉了衣物。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从布料下释放出来,勾勒出一个成年男人的性感体魄。内裤脱掉时,周朗夜发现自己硬着。
——当然不是因为那个媚俗男妓的撩拨。而是在他恍惚眼花的一瞬间,误以为那抹身影是白辉。
过度的思念逐渐侵蚀了周朗夜的判断力,他总是不自觉地在现实的缝隙里,光影的浮掠中,寻找一个早已远去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