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九溪微顿,不由露出自嘲的笑容,伸手替裴秋掖了掖被子,淡笑道:“你这么聪明,能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裴秋眨了下眼,没说话。
靳九溪同他交好这么多年,看一眼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也不计较,给裴秋把床摇高,又伸手在一旁的杯子里倒了杯温开水递给裴秋。
裴秋接过抿了抿,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嘴角微微垂下一些,靳九溪见了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伸手摸摸他的头轻叹道:“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想不开。”
裴秋听罢依旧没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眼。
靳九溪拿纸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裴秋满是咬伤的嘴巴,眼里透了些心疼,叹道:“我之前给你打电话问他的下落就是给你提醒…”
“我知道。”靳九溪欲继续下去的话被裴秋轻声打断,“你知道‘规定期限的幸福’和‘不定限额的幸福’的区别吗?”
“……什么?”
裴秋转头看了眼病房白色的窗帘,淡淡道:“知道期限,就知道自己会在哪天死,这期间便能好好享受这活着的日子。”
“不定限额也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能到什么时候。想早早放弃一了百了既舍不得又怀着一丝【也许会有很久】的贪心欲念,可是这慢慢等死的日子……”裴秋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觉得酸的厉害,想要笑,可是他总学不会好看的笑,现如今嘴里都是苦味,更别谈笑得好看了,只好抿抿嘴,轻声道:“真是惊喜又惊恐。”
这两份幸福,他没得选,只能走后面那条路。
到如今这地步他谁也怨不了,反正都是他心甘情愿。
得了惊喜,是幸运。
得了惊恐,是活该。
靳九溪良久无言,想想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裴秋面露倦色,他伸手摸了摸对方额头,又轻声安抚道:“别想这么多了,你这烧还没退,一下把脑子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