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季松临转了下手臂,他笑笑:“男人嘛,留点疤不碍事。”虞兮正里。
细雨滴滴答答,敲打窗棂,季松临不喜欢雨天和湿冷,他七岁时突经一场暴雨,至今未停。阴冷会让他感到焦躁不安,在雨声中,季松临目光落在那道狰狞的伤痕上,他微微眯起眼睛,掉进往事的漩涡。
母亲去世后,季松临跟外婆住在一间小四合院,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
四合院坐落在一条老街,挥之不去的潮湿浮动在空气中,街上有花圈店,有老式剃头店,也有卖烧烤的小摊店,这些年代久远的建筑物覆盖着一层暗淡光泽,是季松临所有的童年回忆。
季松临自带一种特殊的早慧,他知道外婆赚钱不容易,平时省吃俭用,每天放学后,他还会沿着街边走,夕阳将他瘦小的影子拉得斜长。
不是散步也不是玩乐,而是为了捡空瓶子,他弯腰捡起塑料瓶,小心地装进一个透明袋里,他到现在都记得,三个空瓶子可以赚一角钱。
他遇见过不少嘲笑,住同一条街的小混混,三五成群,他们时常跟在季松临身后,起哄似的,喊他拖油瓶,或者是小哑巴。
季松临起初并不搭理,外界与他无关,他时常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
青春期孩子的讨厌来得莫名其妙,也许是看那人不顺眼,也许是那人与众不同。总之,他们跟季松临较上劲儿了,小混混们见季松临不回应,万般感觉也品不出滋味,心里憋着一团火气。
一个十五岁的小混混,长得虎头虎脑,他下巴圆钝,身材瘦骨嶙峋,像一根细竹竿,他是那群人里的“大哥”。
瘦竹竿嘴边叼着劣质香烟,眼睛斜挑,他一手指向季松临:“喂,捡垃圾的说的就是你,过来。”